朕怎么办
这边云珠心里在盘算着未来如何应对,那边赵璟一路快步走回了两仪殿,一句话不说,气氛算不上高涨。
而唯一终于将这些事情里外里都搞明白了的祥安,这会儿正在不住地擦额头上往外冒出的冷汗,心中既后怕又庆幸。
直到刚才云珠恭送赵璟从偏殿里出来,祥安见到挂在她脖子上的那枚盘龙玉佩,脑子里许多滞涩的结哗的一下被解开,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一直错的有多离谱。
原来曾经与陛下有过一段缘分的姑娘,并不是苏才人,正是云珠。
难怪陛下得知了解药的经过,态度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静。
亏他先前竟然还险些采纳了云珠的提议,生出将事实给瞒天过海的念头。
不管怎么想,都是老天保佑的幸运和险之又险的后怕啊。
额上的冷汗不停地流,祥安擦了一把,小心地探问:“陛下,您和云珠姑娘谈得怎么样啊?”
赵璟锐利的视线扫过来,没有理他。
祥安又擦了擦汗。
半晌,赵璟有些发闷的声音还是从桌案后边传来了。
“她拒绝了朕。”
祥安瞧不见赵璟的表情,但估摸着也不会是什么高兴的样子。
“你怎么流那么多汗?”赵璟抬了抬眼睛,看见了祥安那副没出息的样子。
屁股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祥安不敢让陛下知道自己明明以为他在意的是苏才人,却让云珠替他解药的荒诞事儿,讪笑了一下,“姑娘家第一回就遇上这样的大事,一时盘算不清也是有的,或许您下回再问,云珠姑娘就肯了呢?”
赵璟幽幽地看他一眼,“朕也是第一回来着。”
怪谁呢?
自然是都怪他了。
祥安很明白陛下的意思。
若是当初他再警醒些,或是早下功夫去审那洛美人的话,或许如今这些使陛下如今进退两难的事都不必有。
陛下宽宥了他,自个儿却难办了,怎能瞧他顺眼。
如今祥安这算是两头对不住,心里的愧意和后怕漫上来要将他淹了,于是打定主意定要好好折罪,努力挽救这段阴差阳错的因缘际会。
“这,毕竟云珠姑娘总是应了奴才替您解药的请,岂非说明她心里还惦记着原先与陛下的缘分?甭管是为着什么,总归是件好事啊。”
“救驾的大事,换了是你,你做不做?”赵璟面无表情。
且不论是不是忠心,圣躬违和之际敢说不做,只怕掉了脑袋都算轻的。
就凭云珠那个谨慎的性子,会选择救驾,赵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奴才、奴才自然是万死不辞。”祥安抹了抹汗,察觉陛下心情欠佳,在心里头绞尽了说辞,“其实……云珠姑娘如今是苏小主的宫女,奴才瞧着她们主仆感情倒好,或许是心里头惦念着她主子,有一份同甘共苦的责任在肩,陛下又宽怀好说话,才会出言拒绝。不然若您是个不宽仁的,一道圣旨下去,将云珠姑娘的位份封了,也没什么可说的。”
陛下心里头明明惦记,嘴上却不愿强逼,自然只能苦了自己。
赵璟叹了口气,“……原是朕对不住她,又怎好再强迫。”
这一遭属实是意外。
原本眼瞧着打通了苏云晴那边的关节,可以徐徐图之了,谁承想中间却平白多了这么一遭事,让他一下变得理亏起来,先前的想头顿时都没有了,谋划也用不上了,只好即刻放下身段儿,到她跟前巴巴地赔礼道歉去。
可就算他赔礼道歉了,她果然还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了。
“那依你说,朕该怎么办?”
祥安细想想道:“奴才今儿瞧着云珠姑娘的态度,不像是对陛下全无顾念的,许是事情发生得仓促,来不及琢磨便话赶话了。既然陛下心里头还想着再努把力,不如便多往姑娘家喜欢的方向使劲,兴许时日久了,云珠姑娘就被打动了呢?”
“理是这么个理。”赵璟道,“可若是做得明显了,岂非叫她落了人的眼?”
云珠如今只是个和天子隔了好几层的小宫女,做的明显了,人后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没得叫好心变了坏事。
“这前头不是还有位苏才人吗?”祥安倒没觉得这事难,“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您将这苏才人立在前边挡着,苏才人好了,云珠姑娘既跟着沾光,后头还有什么细处,旁人也未必瞧得见了,尽有您可掌控的余地呢。”
将苏才人推出来,挡在他们两个前边?
赵璟回想了一遍今日云珠和他说的那番言论,忽而觉得丧气极了。
“朕先前何尝不是这样做着?也并不见什么成效,反而叫人误会。”赵璟兴致不高,“何况今日她亲口与朕说的意思,是若非真心喜欢苏氏,便不要将她们推到风口浪尖上去,朕已经应下了,只怕这路……是真断了。”
祥安没想到,他才刚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