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物是人非

何樱子得到消息时，她正在处理今日手上难民的居住安排事宜，既然如此，不妨就去东厢房看看去吧。

她记得她前几年去宿都的时候见过那蔷薇公主几眼，她也…确实喜欢穿…粉衣…

嘈杂的东厢房，各式各样的灰头土脸的难民攒动着。

他们的行李或是一个脏到看不见原本颜色的小布袋；或是已经破到无法完整拼凑起来的木箱子；或是揣在胸口死死捂住的“至宝”。

何樱子慈祥温和的脸上闪过丝丝动容，如今这人间，哪里还是人们的栖息之所？

原本三足鼎立各方面还能勉强维持和谐的状态，随着恒国攻占了宿都，米国不复存在，恒国军事强大，新上任的君主更是凶残暴戾，米国的子民哪里还有栖息之所？

他们只能纷纷逃往我国地界，可是……

恐怕——

那恒国的野心不止一个米国。

她思虑至此，回过神来，在灰扑扑的人群中间，何樱子仿佛一眼万年般，含着盈盈水光的目光便直直地锁定在了那粉衣少女明艳的面庞上。

不自觉地微张唇瓣，不敢置信地呢喃着：“牟…秋…”

“秋秋！”她慌不可遏，两步作一步冲上前，拉住粉衣少女的手腕，眼角愈发殷红。

明殿。

“秋秋，快跟我说说三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何樱子眼睫微垂，语速放缓，略显沉重悲伤：“所有人都说曾经那个天之骄女，让六界为之震动的妖神就此陨落了。”

“你当时离开得很紧急，也没告诉我究竟是何事，后来，我听世间传闻，称你爱慕那个堕魔的佛子如何之情深，甚至甘愿为他挡下九重天雷……”

说着说着，何樱子只觉得鼻尖酸涩的，眼眶氤氲，胸腔那处是浪花般扑腾一下一下的难受。

“牟秋，明明说好的你要看着我出嫁的啊…你…你…怎么…又…又…鸽…鸽…我啊…”中年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胸脯上下剧烈的起伏着，看向少女的眼中满是幽怨。

三百年多年过去，这人间…真的…是…物是人非了。

米国陨灭，何丞相一家被冤枉后几乎被满门抄斩，尽管后来樱子为家父正了名，但…那些枉死的人命…是怎么也回不来的。

樱子也从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天天嚷着要做行侠仗义的侠女的少女，变成如今——

眼中饱含着岁月的沧桑，不复以往那般清透。

好在，好在——

她依旧是她认识的那个真心想为天下苍生谋福的少女。

“是我食言了，别哭了好不好？”牟秋有些无措，她没怎么哄过人，也不太会哄人，只能干巴地转移话题，转移女人的注意力。

“我找到你哥的转世了。”

果然，中年女人的眼睛立马竖了起来，从靠椅上坐了起来，伸出手探向少女，尽管鼻涕和眼泪在脸上已经糊作了一团，她都无心去管。

牟秋正要回握女人已经有了岁月痕迹的双手，却被人猛地一把推开：“你又是哪个妖魔鬼怪变的！？”

那中年男人神情戒备，双手紧紧抓住何樱子的双手，一副将女人死死护在怀里的模样，让牟秋还真是哭笑不得。

女人眉眼间也尽是温柔缱绻，耐着性子跟男人解释：“墨寂，她就是牟秋。”

盯着他怀疑的目光，何樱子补充道：“真的是秋秋，如假包换，我不会再认错的。”

女人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声音软软的：“真的是秋秋啊。”

墨寂上下打量着少女，眼底的疑色稍稍退却，动作依旧跟护犊子一般，不让两人产生多余的接触。

墨寂如此警惕的戒备心和动作，让牟秋心中缓缓升起几丝不安的情绪。

“我不会伤害她的。”牟秋神色有些难看，她大概猜到了一些。

最终，樱子被男人带入内室，躺在床上哄睡着了。

看着玄衣青袍的男人眼中几缕春水流淌，动作温柔的替女子掖好被角。

牟秋在这一刻多么的庆幸，幸好，幸好墨寂一直在她的身边。

“我们去外面说吧。”墨寂声音轻缓，生怕吵醒已经熟睡的女人。

粉衣少女站在庭院中央仰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似随口一说般，“墨寂，谢谢你。”

男人置若罔闻一般，自顾自地说着：“大婚那天，你一直没出现，她很失落，她说她恨死你了，再也不跟你往来了，我只是笑笑，没说话。”

“我跟她在一起那么久，她哪一次不是说了老死不跟你往来了，结果转头又蹦蹦跳跳的朝着奔去了。”墨寂转过头去，语气似有些嫉妒。

“在你与我之间，她肯定会首选你。”

“我自知我认识她的时间比你晚，所以，也不敢与你争些什么。”说这话时，男子的眼睫低垂，稍显落寞。

“后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