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责任了。”爷爷又拿起一粒棋子，说：“是啊，人命有时候是不能当做这棋子的。在我们东昭，人如果不是领导别人，就是被人领导。

“被人领导的人，没有那么多责任需要担，只管操心自己，但他也把自己的一部分命运交给了领导自己的人。

“这些被领导着的人，都希望有一个拿他们的命当活生生的命而不是棋子或者数字的人来领导他们。”

淩林听到这，抬起头看着爷爷，爷爷正慈爱地看着自己。

爷爷继续说道：“而领导别人的这些人，有更高的地位、更多的权利，如果不是只为自己的利益，他的良心就需要更加强大，才能真正担起这份人命相关的责任。

“每个人处在规则和某个位置中，就像身处棋局。事情的走向有时并不全以某一个人的意志决定。每个人的命运并非全握在自己手中，也并非全握在他人的手中。有着纷纷杂杂的因果。

“爷爷并不是说因为有太多决定因素就可以推卸责任。人在其位需谋其政，同样，人在其位当承其责。

“只是，事已至此，不必过于苛责自己。若不想承此责，大可随心挥手而去不在此位也罢，不必执念。你明白我说的吗？”爷爷语重心长地说。

淩林当然明白爷爷在说什么。爷爷很少这么多话，淩林知道爷爷在宽慰自己。

淩林抬起嘴角，说：“谢谢爷爷，孙儿明白了，让爷爷费心了……我们继续下棋吧。”

“嗯！好！下棋！刚下到哪下到谁了我给忘了？要不重来？”

“不用重来。我继续下。”淩林重新拿起了棋，落了子。

下了一局，爷孙俩打平。

“呵呵呵呵，平局，很好很好。”爷爷摸着胡子笑着说。

“对了，爷爷，”淩林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有摹画图样和花纹，“您见过这种双刃弯刀和纹样吗？在郸城的时候，我们被一伙黑衣人袭击，那些人用的武器我从未见过，上面的花纹细看是蛇形，又像是文字。”

爷爷拿过图纸细看。

淩林继续说：“他们的身法也颇为奇特。我生擒一人，但还未细问，此人就服毒自尽了。我看死去的几个黑衣人后颈上也都有类似的花纹。”

“唔，这看起来像是西原南部‘婆诗勒’部族的图腾，而且据我所知，他们正是用的双刃弯刀。可是婆诗勒部族的族群久居住在深山林嶂之中，颇为神秘，不太会参与到世事纷扰中。”

“那这样就奇怪了。而且那晚我还发现另一伙黑衣人，这一伙人只有三个人，持剑，不像是和这伙持弯刀的人一起的。没打几下就跑了，看不出身法。”

“你给我讲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淩林便简要讲了一下。

“周大人失踪的事，我觉得或许和这些黑衣人有关。巧的是，正好我们出门，周大人就失踪了。然后又是偏巧我出门寻周大人，黑衣人就都来了。”淩林皱着眉思索着。

“林儿，你生性纯良，虽知些世故，但总不愿把人往坏处看。可是，你要知道，如果这些蹊跷是有人刻意运作的话，那么你的身边可能有人与此相关。你向来坦诚待人，为人也机敏聪慧，但勾心钻营你并不擅长。爷爷要提醒你小心些。”

“哦，我突然想起来，原本我以为裁缝铺的老婆婆说‘不必为了一个本就死了的人搭上更多的性命’是在劝我不要再查，但是现在回头来看，老婆婆好像什么都知道。我得回去找她！”淩林眼里闪过一丝光，像抓住了什么重要线索似的。

“年轻气盛想追根问底，爷爷理解。只是，你想想，假使你查到了捋清楚了，然后呢？抓住身边的‘背叛者’？能让死去的人复活？或者说，你再用你的纯良去踏入别人的阴谋和陷阱，以至于甚至搭上更多人的性命？”

“我……”

“好孩子，爷爷只是想劝你先别冲动。爷爷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不必执念。守护好身边的人，做好自己本责该做的，去享受属于自己的生活，时间自有分晓。”爷爷说完，抬头看着窗外明亮的星月。

淩林也跟着抬头。

一轮圆月高挂天空，月光明镜如水，漫天的繁星时隐时消。

此情此景，淩林思绪万千，他偶然想起了去年立夏的晚上和姐夫聊星谈月时姐夫说的那对雄性黄灵鸟，然后他又不知为何想起了林昊，想起了林昊那天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