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三胖哥，你怎么来京城了？什么时候来的？”

“嗐，年后来的，有几个月了。这不是你嫂子又怀上了么，去年家那边先是水涝接着又闹旱，家里靠打点鱼够不上那么多嘴了。正好我一远房亲戚在京城有点头脸儿，就投奔来谋点生计。我家水娃，听我说过你，对你崇拜得不得了，正好我也带他来城里见见世面，嘿嘿嘿”

“挺好的。富贵哥和三胖哥你是同乡，他怎么样了？”

“唉，富贵也是惨。你富贵哥家的老大，去年夏天涨水，没回来了。你富贵嫂因此得了失心疯。你富贵哥既要照顾婆娘，还要照顾一个三四岁的娃子，又碰上这闹旱，到处收成不好，日子难过着呢……”

“那能帮帮他吗？”

“想帮也帮不上。他为了婆娘不睹物思人发疯，全家都搬走了，说是搬到他婆娘娘家去了，后来又听说他们也不在那儿。也不知道搬去哪里了，唉。”

“和小兄弟说这些干什么。来，小林，吃点儿吧，没啥好菜招待。筷子在桌上。”三胖嫂端着两碟凉菜出来了，放下菜后，又接过跟在身后的水娃手里的花生米碟和馒头碟放桌上，把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我去拿酒。水娃，去，拿两个酒盅。”

淩林看着他们忙乎，心中涌起复杂又温暖的情绪。

“水娃上学了吗？”

“嗐，咱普通小老百姓的孩子，劳碌命，哪还有什么闲钱闲工夫送去上学。水娃懂事，喜欢帮他娘打打下手。”

三胖嫂和水娃把东西拿来，就又到后厨去了。

“小林子，这么晚了，你在这干什么呢？”三胖喝了一口酒，问道。

“我和家人出来逛逛，他们先回去了，我找朋友喝酒。”淩林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来醒酒的。

“你们城里人日子过得就是不一样。这到处热热闹闹的，水娃也想去玩儿，可这节气里，店里生意也忙，我们两口子都走不开，都没功夫陪他去。让他一个人，也不放心。”

“我现在平日里白天在那边‘普济堂’里当伙计。闲的时候，如果水娃愿意，我可以教教水娃识字。三胖哥要是有什么事，可以上‘普济堂’找我。”

“我还正想问上哪找你去呢，成！自从进了城，我老婆都不让我说屎尿屁了……”

当晚，三胖和淩林聊了许久。

淩林的手臂恢复如初了。他又早上很早就起来了。

淩林的鞭子练得很纯熟了，在远些的木桩上放的水果，他能一击而中一鞭即碎，不碰到木桩。

淩莹粘人得紧，经常也早起一点过来看淩林练习，时不时给点掌声。

多数时候，她会待在一旁哼着歌，练着字。

但有时候淩莹无聊了，也会喊“哥哥！带我出去玩嘛！”

要么就是说：“哥哥，这个字不会！来教我！”

她总是任性地想引起注意。

淩林有时候也有点不堪其扰，不过奈何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不会特别生气。而且淩林已经知道怎么应对。

一天，淩莹又闹着要出去玩。

“老规矩，你的鞭子只要能打中我，就带你出去。”

淩莹现在偶尔也拿出了之前失去兴趣的鞭子练一练，就为了能出去玩。

淩莹怕打中哥哥，又怕打不中，下手有些犹豫。

“放心来吧，以你的水平，今天出门也是不用想了”。

淩莹似是被激了，下手开始变快变狠。可是淩林身姿矫捷，淩莹只是起势，鞭子还没到，淩林就闪开了。

“有进步，哥哥能感觉到有鞭风了，再来。”

淩莹使出了浑身解数，可是依旧连淩林的头发丝都碰不到。

“不打了不打了，哥哥欺负人！”

“哈哈哈哈，这不越来越熟练了嘛，总有一天可以够到哥哥的。”淩林说着又走近捏了捏淩莹气鼓鼓的脸。

淩莹瞪了一眼淩林，“明天我还来！”，淩莹跑开了。

“这小丫头精力怎么这么旺盛？！”淩林无奈地摇着头，继续练自己的。

不一会儿，淩泰差人来了。

“公子，太上老爷回来了，和老爷在书房等您，说是有要事。”

淩林狐疑，不敢怠慢，和小厮径直去了书房。

此时淩康坐在房中喝茶，淩泰面有忧色，正在书房踱步。。

“爷爷，你回来了！”

“唔，淩林来了，长大了。坐吧，有事同你说。”

“何事？”

“林儿，你爷爷遍历东昭，知道荆地一片去年夏天连月大雨不止，有涝势，秋冬后竟滴雨未下，到今年入春夏雨水仍不丰……雨时庄稼泡水坏根在地里，再旱已无望有收，今春夏又无春雨润地……再这么下去，余粮尽后，会发展成饥荒……”

“原来那里的百姓已到这个地步。实是求生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