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哼！他们想走让他们走！都什么东西！你，得留下来，林儿也哪儿都不用去！泰儿在外浴血劳苦，没有道理妻儿还得出去受罪而让别人享福，像什么话！让他们走！！！”淩康老将军有些发怒了。

“可是……”

“没有可是。什么也别说了，我说了，让他们谁想走的就走！”淩康老将军打断淩姚氏的话。

接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脾气似乎缓下来了一些，又说：“我知道，你是顾着两位嫂子……可是，你多想想，以她们的身份，在这大将军府耗着，不是守寡是什么？

“何况淩家如此情势，以她们之见，未尝不早动了出去的心思。

“出去了也好……我会去和她们说的，你就放那些想走的仆役走，安心照顾好林儿和霞儿，人不够我们再找就是。”

“那……谢谢爹。”淩姚氏从淩老将军那感受到了支持，心下里十分感激。

“对了，经过这些天，我思来想去，感觉外面有些声音也不无道理。”淩老将军背对着淩姚氏沉静地说。

“您是说？”

“林儿还小，身份特殊，肯定是有不少人盯着的。他现在这样，是福是祸难料。我想，无论如何要让他平安养大。”淩老将军转过身，看着淩姚氏继续说：“虽然身男扮女相有失体统，会落人笑谈，但，人，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淩姚氏听完，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我明白了，爹。我曾盼着孩子们出息，可是经过这一次，我这个做母亲的，就只愿孩子们能平安、健康长大。

“尽管我相信林儿不会一直痴傻下去，但就算是他一直如此，只要他好好活着，我也心满意足。今后，我会借躲灾避厄，将林儿暂时养在闺中……”

几日后，将军府遣散了不少下人。淩家的两位遗孀也带着女儿搬出了将军府。大将军府不再有‘大公子’，只有一个因体弱多病养在深闺院中的“二小姐”了。

淩家最近遣散了下人的事，在整个天京城又传的沸沸扬扬。

不过这回，大家照常靠着想象分析一番，又感慨几句淩家果然如之前的分析开始没落了之后，只过了没几天，茶余饭后的话题就变成了京城新来的西域美女。

就连品丰酒楼说书的，也不再专说淩家的事。

好像京城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再关心这个大名鼎鼎的‘军侯大将军府’未来的命运了。或者说，一开始，他们就没有真正关心过。

说来又巧，自从淩林被淩姚氏养在深闺，亲自照顾，身体确乎好得快多了。更巧的是，他的意识智力也似乎在渐渐恢复。

落水后刚醒来时，他似乎没有什么表情情绪，后来慢慢的他见母亲笑了他也笑、见母亲难过哭了他也哭，再接着是母亲说什么话他咿咿呀呀也学着说什么话——好像他把会笑、会哭以及会说话都忘记了在重新学一遍一样。

关键是，他学的很快。

才过没几个月，他就懂一些言语的意思了，在自己渴了的时候也能主动表达了。

出事前，淩林因为爷爷、父亲常不在家，母亲又比较温和，大家也惯着他，所以非常活波调皮。

以前的淩林喜欢乱跑乱爬、喜欢拿下人恶作剧、拿假刀剑练习冲锋打仗，也免不得让下人扮演‘敌人’来让他‘杀’、吃饭则要侍女追着他到处跑，千哄万哄才吃一口、想要什么就一定要给他依着他的要求不然就哭……像个小混世魔王。

现在，淩林乖巧了许多，对周围许多事物都感到好奇，会认真听母亲和几个下人们给他讲各种物什叫什么、是做什么的、怎么做出来的等等，会安安静静听故事，有时还会提问了，像个勤学好学的学生。

渐渐地，几个下人还爱搜罗一些新玩意儿新故事来讲给他听。

淩康老将军感慨世事无常，生命短暂易逝，已经开始时不时外出游玩，常常一去数月甚至跨年。

淩霞到了识字的年纪，淩姚氏给她请了家塾先生和教习。

很长一段时间，诺大的大将军府，四处静悄悄的，只有淩林这孩子在的院子里有些温情、欢声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