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黄仙拦路，飞蝠绕棺

哦，算起来轩辕柱山确实是今天出殡。

王枕穿好孝服，既然代替了轩辕烬又不想暴露身份，那么轩辕烬该尽的孝道自然由他来完成。

跟随二叔来到后山，轩辕柱山的尸体已经装殓入棺。除家主外所有后辈去世一律不得入祠堂，棺材都只能停在启云山后山的凉棚里。

前日小雪，昨天却是艳阳高照的晴天，凉棚外的积雪融化，土路上一片泥泞。

“孝子到——”二叔隔着老远别扯着嗓子喊起来，“太阳东出落西方，亡人一去不回乡。劳驾团邻和亲友，熬灯受夜来相邦。痛堂大事记心头，孝男孝女又发愁。一张桌子四个方，八个客人坐一张。一无好菜，二无好汤。粗茶淡饭请见谅。”说完示意王枕跪下。

王枕皱了皱眉，他站的位置离凉棚还有十几米远，让他跪着从地上爬过去？

这可不是堂堂魔神的作风。

轩辕柱山的棺材停在凉棚中央，下方用两条结实的长木支撑，以此来表示棺材不落地。霞岚洞天的习俗，一旦棺材沾了尘土，就必须立即下葬。

二叔见自己侄子不动弹，在后面推了一把，“快点啊。”

王枕没办法，只能乖乖跪下去，他的膝盖刚一挨着地面，路边一群等候已久的大妈立即哭嚎起来。

“哎呦我的哥～你走的嫩早叫妹怎么活～”

王枕头皮发麻，他知道这是霞岚洞天一种名为哭丧的喊灵小调，不过在魔界有人战死都是直接火化，这让他十分想念魔界的生活。

天空忽然昏暗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扑扑”的翅膀拍打声，大妈们抬头去看，然后齐声尖叫起来。

数不清的蝙蝠成群结队地在众人头顶盘旋，每一只都有雄鹰大小，它们身上的皮毛黑的发亮，在阳光下如同黑曜石般闪烁。

妇人们吓得四散而逃，留下起棺的杠抬和唢呐班子躲在凉棚里不敢露头。

王枕心里咯噔一下，他记得这个世界并没有蝙蝠送丧这一环节，该不会是这些畜牲认出他不是轩辕烬？

不过他刚跪下来啊，你们是不是反应也太快了点？话说这大冬天的你们都不冬眠吗？

蝙蝠在空中飞舞，不断有蝙蝠粪从天上落下来。这可是好东西，又叫夜明砂，吃了它夜间视物都会清晰几分。不过王枕感觉这夜明砂是专门往他头上丢的，蝙蝠不会说话，就丢粑粑泄愤。

好在这时候有二叔临危不乱，他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根长木杆，举起来一阵挥舞，竟真的将那群蝙蝠赶走。

王枕看了二叔一眼，现在地上不仅有烂泥，还有一堆粪便，他实在不想从上面爬过去。

“这是小鬼洒钱啊。”唢呐班子里的长者抽了口旱烟，“阎王爷知道柱山娃走的冤，拍小鬼送钱来了。”

王枕心想这要是钱我一会全扫扫送你家去，不过长者的话显然表明他甚至在场的人都知道轩辕柱山的死另有隐情。

难道就没人上报，为轩辕柱山申冤？

“阎王爷的钱不能跪。”二叔开口，“小烬，你起来吧。”

王枕松了口气，从二叔手里接过轩辕柱山的牌位站了起来。

“起灵啰，吹奏啰——”二叔又喊。

长者率先灭了烟，将烟枪别在腰上，然后拿起放在腿上的铜锣猛地一敲。

“锵！”

唢呐声震天地响起来，棺材前后的四个汉子齐声低喝，将木杠扛到肩上，腰一沉，将棺材抬了起来。

“你走前面，往祖坟那走。”二叔的声音有些嘶哑，看得出刚才还镇定驱赶蝙蝠群的汉子也对兄长的离去感到悲痛。

王枕知道祖坟在哪，他捧着牌位往前走，身后是唢呐声和二叔呜咽的哭声。

凡人真是可怜啊，生老病死一辈子，每个人活着的时候都能猜到自己死后的场景。

不知走了多远，忽然听到唢呐声停了下来。

他回头去看，发现唢呐班子全都看向抬棺的四个年轻壮汉，四个壮汉全部半蹲在地上，脸色惨白。

“咋回事？耽误了时辰可咋弄！”二叔急得催促。

“柱水叔，真不是我们偷懒。”抬杠的领队喘着粗气，“主要这棺材也太重了，哥几个实在没力气，得歇歇才能走。”

“重？”二叔瞪眼，“你们四个后生壮的像黄牛！还抬不动一口棺材？我大哥又不像我，是个胖子！”

“不对劲啊柱水叔，这棺材确实重，我们抬了这么多棺材，从来没遇到这么重的。”

领队的语气不像说谎，王枕回头看，发现棺材上方成人大腿粗的杠梁居然都被坠得两头向上翘起。

棺材里面躺了几个人，居然这么重？该不会是轩辕柱山泉下有知，发现自己儿子被人替换不乐意了吧？

抬杠原地休息了一会，继续往前走。

前方的小路已经变得越来越窄，两侧全是杂草，枯黄的草叶顶端还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