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昙台
激动不已:这就是颐指气使的皇族人设?好爽!不用一来受什么窝囊气,凶就完事!
赤焰烧空夜色红,本该转凉之季,仍如七月流火。
被月光照得发白的陡峭崖壁上,僧人坐香楼阁“昙台楼”的大火摇醒了卧龙寺上下所有人。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崩倒爆裂声,一团又一团浓烈的黑烟直蹿云霄,令人窒息的刺鼻气味从崖上蔓延开来。沿路之人,总能遇见三三两两侍从搀着华衣锦服的人惊惶逃离,或怒骂,或泣哭。
魏禧一行人是除了救火僧人和下人外,唯一朝火源方向赶得飞快的贵人。
偶尔有好心人上前想劝他们快跑别往崖上去,却在看清辇上之人的脸后,骤然闭嘴,暗啐一声倒霉,匆匆行礼离开。
瘟神魏禧!
谁也不敢拦,谁也不敢劝。
前怕被打,后怕被骂。
魏禧可没工夫管路人甲乙丙的态度,只担心自家亲亲女鹅燕笙:我有写过昙台失火吗?
原文卧龙寺章节,发生在女主成长线的第二阶段——通关徽州地图,入天京两个月后。
这年虚云大师携《龙藏经》归来,得明齐皇看重,命几位皇子前往听经,居禅家;朝中重臣们亦不敢懈怠,纷纷效仿。
于是,不少地位稍次的朱门绣户为攀附皇室、结识京中重臣的凤雏麟子,也想方设法提前把自家儿女塞进去,其中便包括方才路上那些逃往寺外锦衣华服的少爷小姐。
只苦了卧龙寺僧人,寺里这些个天潢贵胄,他们谁也不敢怠慢,早早封了山,包括少爷小姐们带的侍从在内,寺内人满为患,有的大师只能彻夜佛前打坐,道行低的僧人搭棚避阁而眠。
女主燕笙便是被家中长辈逼到卧龙寺攀附高门子弟的,但她一直韬光敛彩,三番五次被配角们欺辱,恶人们还让女主当众论经等着看她笑话。
结果自然是大女主金光闪闪佛前打脸,旃檀香里说释道,听取哇声一片。
梳理了一遭还是不明所以,魏禧啧了一声:“这火究竟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步辇猛地一顿,像是抽了一帧。
但下一秒,侍从们齐齐解了暂停,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缝着嘴巴埋头跑。
“不会吧……”一阵无语升上心头,魏禧斜眼看向身侧跑得气喘吁吁的太监。
太监正半死不活地爬台阶,抬头看到郡主浓妆艳抹的脸正阴森森地盯着自己,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摔倒。
又转瞬明白过来:郡主这是在试探自己口风呢!
立刻贼眉鼠眼地谄笑道:“定是天干物燥,没小心火烛。”
末了又补了一句:“郡主与此事绝无干系!”
“……”魏禧嘴角抽了抽,玉指向另一侧再一点,“你说。”
被点到的侍女悄悄侧头看着步辇对面的太监挤眉弄眼,立刻反应过来:“哦对对!是天干物燥,郡主在睡觉,什么也不知道!”
魏禧:“……………………”
众人见郡主不言不语,未曾打骂人,便想这是得郡主认可了,集体用眼神隔空击掌,为自己保下一条小命而雀跃:看见没,郡主满意了!出去后记得统一口径!只要项上人头在,一朝致富不是梦!
说话间已经到了昙台前的空地,两个轿夫将郡主稳稳放下,仆从纷纷给她挡着扑面而来的火风。
太监上前扇去飞灰余烬,搀起郡主道:“郡主,咱们还是快走吧!这儿实在凶险,仔细别伤了您的玉体。郡、郡主……您怎么哭了?!”
魏禧垂首,默默拭去两条长泪。
牢底坐穿的,竟是我自己。
太监小声道:“郡主放心,那事不留任何痕迹!不过按理说昙台失火应该确实与咱无关呀,奴才几个只是在门外用火盆点烟吓唬那燕三,走时也好好地灭了火,这火势怎么会突然变大呢,居然整个楼都起火了?”
听到这话魏禧眉头挑了挑,立刻意识到此事不简单,但看着一楼大门上方摇摇欲坠的木梁,没时间在这纠结真相,还是先下令道:“行了,别说了,还不去救人!真要死了谁都别想活了。”
女主横死世界崩塌,魏禧这句说的是实话,而侍从们自然以为是郡主又喜怒无常要他们的命了,慌忙遵命,纷纷一桶水淋在身上钻入楼中。
烈焰交缠如火鸟,噼里啪啦振翅,绕着昙台楼席卷而上,再发出骇人的崩鸣。
热浪扑面,逼得魏禧捂住口鼻,退后了几步,却恰好撞在身后赶来的人身上。后者像是半点不想与魏禧接触,瞬间让开。
魏禧呛着火烬转头一看,登时目现惊艳之色:
好一位长身玉立佳公子!
白玉麟兽高冠半束墨发,一身华贵而不张扬的冰丝云纹滚边雪袍束入勾银佩玉的宽腰带中,愈发显得腰身劲瘦修长。五官立体,但并非特别深邃的类型,偏向柔和,却恰当好处地描出一副极其难得的古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