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卫怜的独白3

桑桑出府的那天，是个大晴天，我和三少爷站在树荫下，跟她道别。

她从我的手中接过行李，道了声谢，就翻墙离开了。

此后，她便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然而，老天好像并不想放过她，一个月后，我从三少爷那里得知，桑桑最终，还是死在了大少爷手上。

“怎么会呢……”我不可置信。

“大少爷带着一堆人去追她，最后在悬崖边追到她，桑桑不肯说出密信的下落，转身就跳了崖……”

“不必再说下去了。”我不忍听到这样的消息。

“都怪我，是我指的那条路不对，都怪我。”三少爷自责道。

我沉默不语。

“阿怜，你说，如果她不走那条路是不是就没事了？”

三少爷突然上前，用双手扣住我的肩膀，却不敢直视我，而是低着头，喃喃自语。

他看上去，比我更不能接受这件事。

“少爷，您累了，我扶您回去休息。”

安抚好三少爷，我走到后院，脑海里闪过很多有关于桑桑的回忆。

我们十三岁相识，她安静内敛，喜欢在院子里浇花、练剑。

我活泼外放，爱不停地和人说话、八卦。

她刚被三少爷救回来时，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三少爷为了她，拿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买了很多药材。

一个月后，她恢复得很好，她告诉我，她要报答少爷的救命之恩，打算留在相府，服侍三少爷。

我有些惊讶，哪有人上赶着做丫鬟的？

“你真要留下来？”

“我无处可去了。”她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问道。

“不知道，我失忆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

“嗯…你给我取一个吧。”

“我给你取？嗯…你香囊上绣的是什么花？”

“格桑花。”

“那就叫你桑桑吧，可以吗？”

“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桑桑了。”

她笑着说道。

一晃就是两年，这两年里，我早已经习惯了和她同吃同住，我们互相给对方绣香囊，编头发，聊心事，如同亲姐妹一般。

我总记得，有天深夜，她睡不着，非要拉着我，要同我讲故事，讲一只小鸟，一只想要飞到笼子外面的故事。

故事的结尾，小鸟飞出了笼子，去了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人人平等，没有战争和歧视，大家和谐共处，天下大同。

听完后，我架着眼皮问她：“天下大同，不是更大的牢笼吗？”

她点点头，回答道：“的确，理想也是牢笼。”

“那你也会飞走吗？”我打了个哈欠。

“会。”

“那你别忘了我，好吗。”

说完，我靠着她的肩膀，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思绪回到现在，桑桑已经不在，而她口中所说的牢笼，会是相府吗？

我站在原地，想了又想，也许，此时此刻，也只有三少爷和我有相同的心情吧。

我转过身，却看到了吴管事。

“你怎么在这。”

“我在找你。”

吴管事回答道。

她一脸平静，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没死。”

吴管事先开口道。

“你说什么？”

“她骗了你，也骗了我。”

“你什么意思？”我惊讶道。

吴管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香囊，上面绣着一朵格桑花。

“你到底是谁？”我头脑里一片混乱。

吴管事眯起眼睛，挑起一边眉毛，慢悠悠说道：“告诉你，倒也无妨。”

“我是朗月阁堂主苏鹤，你的好姐妹桑桑，是我的手下。”

“她背叛了我，私藏密信，假死脱身，真是一出好算计。”

“密信对你们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废话！”苏鹤大声说道。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我问道。

“当然不是，我来，是想提醒你，看好那个三少爷，别让他去送死。”

她转身要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还有一件事，你的好姐妹桑桑，根本就没有失忆，你和三少爷会遇到她，都是我们算计好的。”

“那她原本的名字呢？是什么？”

“慈君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