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为什么不叫我哥！

几人心中一惊。

却见那少女不像之前那样露出可怖的面容，而是笑靥如花，抬起手，将一个钥匙递了过来。

四人站在原地，没有人动。

杜木芒回头一看，发现其余三人都看着自己，当下心中了然，走上前将东西接了过来。

就在她碰到钥匙的那一刻，一阵眩晕袭来，恍惚过后，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楼道里了，而是在一个陌生的、装修复古的平房中。

“有人吗？”她张嘴问道，发出的声音却不是她自己的。

她看见一旁墙上挂着一个红色塑料边框的圆形镜子，里面映出电梯门口那位少女的清秀面庞。

杜木芒当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大概是被拉进了这个关卡中恶鬼的记忆里。

背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她回头看见一个男人穿着幸福工厂的工作服回来了，隐约能看出这人正是年轻时的孙自立。

“孙哥，你怎么才回来？”自然而然地，杜木芒说出了这句话，准确的说，更像是这个女生让她说出了这句话。

她同时感受到了欣喜与委屈，身体不受控地跑向了孙自立，抱住他的胳膊，继续说道：“饭都凉了，我这就去给你热热。”

孙自立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顿时皱起眉，带着怒火问道：“这芹菜哪来的？家里明明没有芹菜。”

女生往后缩了缩，带着寒气的恐惧爬上了此刻依附在这具身体的杜木芒的心头。

她说道：“今早门口有个婆婆摆摊卖芹菜，我看挺新鲜的就买了一些……”

“谁让你出去的！”孙自立将她狠狠推倒在地，一把抓起桌上的盘子，将盘子连带着菜一起甩到了她的脸上，“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许踏出家门半步！”

“你想干什么！”孙自立将桌上的碗筷一个一个的砸向地面，“要跟你说几遍你才能记住！”

破碎的瓷块迸出碎渣，险些飞进她的眼角，她已经被吓懵了，连带着杜木芒一起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杜木芒想站起来，一脚踢爆他的头，但却被这恐惧所挟持，无法做出任何少女没做的事。

她慌忙地向后爬去，顾不得体面，只想快点带着这具身体一起逃离。

当她终于握住了门把手的那一刻，世界坠入一片黑暗，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她和无尽的寒冷。

好冷，杜木芒向四周摸索着，企图找出一个边界来。

“咚！”

她踢到了一块木板，仔细摸了摸，发现这是一扇门。

她立刻扭动起了门把手，但门被锁住，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真的好冷，金属的门把手刺痛着她的肌肤，当她险些被绝望吞噬时，门开了。

暖色的灯光流了进来，从心理上驱散了她的寒冷。

但下一秒，她又被更深的冰冷淹没。

门外站着一个人——孙自立。

黑色的影子将她彻底覆盖。

杜木芒的理智告诉他要冲出去，要推开这个男人，冲出去，但这具身体却不受控地跌坐在地，一边向后躲，一边颤抖道：“我错了、我错了……”

孙自立在她面前蹲下，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咬着牙说道：“再敢逃跑，我就去你家，捅死你妹妹。”

僵硬，这是杜木芒唯一的感受，从内而外的，她的手感到僵硬，她的脚感到僵硬，就连心跳也仿佛被紧紧束缚。

拳脚劈头盖脸地落在她身上，接着，那一束暖色的光也消失了。

杜木芒的意识变得模糊，她迷失在了这个狭小的房间。

天亮了又暗，没有阳光能照进来——这房间在背阴的一面。

精神恍惚的杜木芒感觉到这具身体每天都要趁孙自立去上班，或是夜里睡觉时偷偷地试着开门。

她数不清究竟试了几次，大概是成百上千次，仿佛过了一个永恒。

但就在这天的夜里，门开了，她终于把门打开，跑到了马路上，尽情的晒了晒月光。

“快回家，回自己的家。”杜木芒对她呐喊，却发不出声音，“去找你的爸爸妈妈，去看看你很久没见的妹妹。”

但她的呐喊无济于事，她眼睁睁的看着这幅身体跑向了幸福工厂，看着“自己”拿着一根长绳，最终感受到了她最后所感受到的一切：寒冷和窒息。

这天的夜空没什么星星，空中的月亮也慢慢模糊，她只能感受这幅身体的生机一丝一丝流逝，这是她经历过的最恐怖的事情。

终于，寒冷褪#去，灯光再次亮起，她又回到了楼道里。什么都没有变，刚刚她所经历的一切对于其他人来说只是过了一瞬。

但她已经满眼泪水。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自杀，但她的话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我做错了吗？”少女轻声问道。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