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变（三）

认识我之前，我就开始喜欢你了。我进穹灵堂，我考崇武阁，全都是为了追随你的脚步。我追着你下凡，本以为我们之间终于有感情可谈了，可到头来，你却以为我喜欢的只是凡间的你。”

他说着叹了口气，看起来挫败又无奈。

然而莫离却是彻底震惊了。

她从未想过，也从未敢想，玄越居然那么早就开始喜欢她了。

“你可别拿这种事情逗我。”莫离感觉自己现在不是泡在冰冷的深海里，而是泡在一锅煮沸的沸水里。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因为听到这种话而脸红心跳。

“怎么？你还不相信啊？”几乎没怎么见过莫离害羞的样子，玄越现在恨不得立即把她的表情给刻下来。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故意膈应我。”莫离很不自在地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都什么时候了，我还膈应你干吗？你就不能理解为我是在临死前表白心意吗？”

“呸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莫离下意识就要把那些不好的意象从他身上摘除掉。

可说完她也意识到，方才把一切可能排除的正是她自己。

“莫离。”玄越的语气突然认真了许多。

他定定地看着她：“你老实说，除过在凡间的时候，你对我有过一点点的心动吗？”

被他期待又专注的眼神注视着，莫离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透明的人，心思无处躲藏。

可她有过心动吗？

什么叫心动呢？

莫离从没喜欢过谁，不懂这种千古以来叫人们肝肠寸断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滋味。

她唯一能参考的，就是在凡间历劫时，莫离对玄越的感情。

可自始至终她都觉得，她和凡间的莫离是两个人。

她们的感情，不能相提并论。

“有吗？”玄越追问道。

莫离快速回想着他们之间的一切，寻找着那个叫爱的东西的一点蛛丝马迹。

可就在这时，海流却是突然涌动起来，他们所在的气团随之开始振荡颠簸。

莫离突然感觉一股沉重的压力压在她的胸口，叫她难以喘息。

而她的身体也被那股压力压倒了下去，玄越更是直接吐了口血。

“玄越！”莫离急忙去扶他。

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包裹着他们的气团快速缩减了许多。

他云淡风轻地说了这么久，她都差点忘了，这个海牢中的气团全靠他自己撑着。

如果没有这个气团，他们估计早就被海牢给吞噬掉了。

可与海牢这种超脱六界之外，无生无死的东西对抗，他得耗费多大的气力啊！

莫离懊恼自己没早点想通这一点，着急又自责地扶起他。

“玄越！玄越你醒醒！”

可玄越紧闭着双眼，额头全是冷汗，看起来已是强弩之末了。

方才海牢的那一下抽动，对他似乎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这相似的场景让莫离脑海中不禁浮现起了在凡间时玄越濒死的情形，可与之不同的是，现在的她没有一颗可以让他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她只能努力运转法力，企图用这种方式延续他的生命。

可在海牢的恐怖压迫中，丝毫的挣扎都会带来成倍的痛苦。

莫离不知道，玄越是怎么忍着这样的痛苦，把气团撑了这么久的，又是怎么忍着这样的剧痛，还云淡风轻地同她讲话。

她强忍着那让她几近崩溃的痛苦，将一点微弱的法力注入玄越的额头。

可他似乎已经撑很久了，虚弱到无法醒来。

醒过来！醒过来！

莫离已没有力气说话，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

她靠在玄越的肩头，颤抖着手维持那一点法力的输送。

只是突然间，玄越握住了她的手，打断了她的作法。

法力平息下去，窒息的痛苦也随之远离了她。

莫离抬起头，看向玄越苍白的脸。

“不要白费力气。”他说话的声音变得很虚弱。

“你怎么不早提醒我，我们可以一起撑着啊。”

“我不想让你疼。”

莫离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动的人，可这句话却叫她突然有些哽咽。

玄越用力闭了闭眼，强撑着坐直了身子。

他重新看向莫离的脸，却看到两道晶莹的泪珠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我好像，知道答案了。”他欣喜又虚弱地笑了。

“什么？”莫离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玄越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手，温柔地抹掉她脸上的泪痕。

“莫离，假如有奇迹发生，假如我们可以活着出去，你试着爱我一下好不好？”

看着他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