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登台
垂怜攥住秋绵远的手,一下子哭得更凶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什么演出啊?”秋绵远甚至连眼泪都顾不上擦,急得只想立马将她拖去医院。
柳垂怜却执意不肯让步。“今天可是我第一次正式登台啊!刚才在别院的时候,我心里暗暗发誓,死了也就算了,如果能逃出来,一定要珍惜机会,将我的作品完美演绎出来,这可是咱们等了好几年的机会。”
秋绵远顿了一下,只能宽慰道:“往后还有机会的。”
柳垂怜愈发绷不住情绪了,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嘶哑。
“到了这个时候,我怎么能甘心放弃?曾经多少个夜晚,我都幻想着自己站在舞台上,像穆阳雪和司徒蓝樱那样,尽情享受鲜花掌声。为了这次登台我等了足足五年,眼看就要熬出头了,为什么偏偏会遇到这种事?”
秋绵远看着柳垂怜长大,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对音乐的热爱以及这些年来的付出?只怪自己性格太强硬,不懂得阿谀奉承,在剧团里得罪了不少人,以至于耽误了爱徒的事业,想来自己才是那个最对不起柳垂怜的人。
师徒二人说到伤心处,忍不住抱在一起痛哭起来。秦梨央作为一个外人,即使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亦能体会其中的辛酸和苦楚,一双小鹿眼也跟着微微泛红了。
过了一会儿,秋绵远稍微冷静下来,还是拿出长辈的态度认真劝道:“怜儿,你不要想太多,眼下治好你的伤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今晚的演出,司徒蓝樱才是唯一的主角,其他人唱得再好也只能做陪衬,咱就想开一些吧。”
“司徒蓝樱的那首新歌是精心编排过的,服装和道具也顶级配置,我承认这些方面我比不了,但音乐的意义不是为了表达人们美好的情感吗?我的歌曲寄托了独一无二的情感,拥有着不可替代的魅力,它值得被观众欣赏。”
见她态度如此认真,秦梨央突然对这首歌产生了一点好奇,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柳垂怜突然转头看向她,问道:“梨央,你既然进了剧团,是不是也会唱歌?”
秦梨央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慌忙摆手,表示自己只会唱些简单的戏曲,从没尝试过这种新式的音乐。
柳垂怜直直盯着她,目光带着一丝难以理解的执着。“我的歌不难唱,今晚你来替我登台吧!”
梨央既震惊又惶恐,条件反射地拒绝:“这怎么可能?我做不到!”
“瞧你的声音和身段,之前肯定受过训练吧,这次就帮我一回吧,我信得过你。”柳垂怜满眼真诚地望着她,仿佛一瞬间寄托了所有的希望。
梨央尴尬地垂下眼帘,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自己虽然登过台,但登得是戏台,演得也全是打杂的小角色,跟她们所言的歌舞剧完全不一样。当下流行的小曲儿,她只在私下里哼过,从来没完整地唱过一首,更别提压根听都没听过的新曲儿了。
“要不,你还是找别的姑娘试一试吧。”梨央实在没办法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
柳垂怜拉起梨央的手,指尖用力,攥得她有些生疼。
“这个剧团的女人,没有人能唱我的歌,我跟她们是不一样的。”
秦梨央紧咬嘴唇,心里想着,你和我才认识小半天,又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呢。
“怜儿,别为难秦姑娘了,这首歌你自己都练了这么久,现在还有几个小时就要登台了,你让她怎么做到?”秋绵远蹙着眉头,也觉得柳垂怜有些无理取闹了。
柳垂怜没理会她,自顾自地,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请求秦梨央:“梨央,答应我吧,你一定会喜欢这首歌的。”
秦梨央沉默着,心里越发想不明白,她能够理解柳垂怜登不了台的失落和遗憾,可为什么非要自己代替她呢?如果演砸了被剧团怪罪下来,她的前途岂不是更加糟糕了?
出于种种疑虑,梨央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她不想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柳垂怜哽咽着,任凭眼角的泪水流成连串的珠子,却仍然不愿放弃。
她凑到梨央身边,避开秋绵远的视线,悄声说道:“今晚有人在台下等着听这首歌,我不想让他失望。”
秦梨央瞬间明白过来,紧抿嘴唇,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见梨央有些动摇了,柳垂怜赶紧说道:“你听我唱一遍好不好,能唱就唱,不能唱我也不会再为难你了。”
话已至此,梨央只好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柳垂怜却像得了根救命稻草似的,赶紧清了清嗓子,浅吟低唱起来。
梨树开花,三两坠枝丫。
旧梦如卷帘,故人身影缓缓现。
……
这首歌的曲调和歌词都非常简单,但旋律却洋洋盈耳,娓娓动听,就像初夏季节,孩子们挣脱了寒冷的桎梏,脱掉鞋子踩在浅浅的河面上,感受河水的轻柔和微凉。
秦梨央眯着眼睛,跟着哼了几句,更觉得韵味十足,回味悠长,甚至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