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
苍穹在剧烈的颠簸,暴雨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青瓦红墙,低矮的庭院孤独的矗立在这雨夜之中,庭前被主人精心呵护的山茶花被打落了花瓣,不复之前的娇羞,只余一地的苍白。
卧室门窗紧闭,仍有潮湿的水汽争先恐后的进入室内,窗外的大雨还在相继的拍打在门窗上,啪嗒,啪嗒,啪嗒,越发使得这噬人的黑夜死一样的寂静。
一道白光划过天空,劈开黑沉沉的夜空。
霎时驱走了室内的黑暗,五官刀削的俊美男人安静的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双眼紧闭,眼睑下是浓墨的黝黑。
大雨还在继续,并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室内窒息般的安静,连男子的呼吸声几不可闻,让人想上前一探究竟,伸出手指缓缓放到男子的鼻下——
“啊—”安沐在一阵惊恐中醒来,缓缓靠在床头,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又慢慢闭上眼睛缓和自己的情绪。
距离沈维桢去世已经过去两天,从一开始的泪流满面,到眼泪已经干涸,只剩越发红肿的眼圈。
“安安,又惊醒了么?”母亲打开门疾步走到床前,心疼的搂住女儿,手轻轻拍打女儿后背,以此来安慰女儿。
安沐的目光恹恹的落在半空之中,气若游丝地问:“妈,你说他为什么要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许是感觉到女儿的悲痛,母亲又将安沐抱了紧了些,心里叹了口气道:“人生在世几十年难免有过不去的坎,但最忌讳的便是一味的沉湎于过去,维桢他是个好孩子,就是执念太深。”
安沐静默着没有再出声,这些年自己一直跟在沈维桢的身后。
不论是大学的青葱岁月还是毕业后他毅然决然的在山上实验室的三年,自己都一直在等他,等他转过身来看到身后的自己。
那个人始终清冷如一,好像任何人也走不到他的心里,包括安沐自己。
一直都知道沈维桢心里有人,不过始终觉得死了的人怎么能和活着的人比呢,坚信最后站在他身边的人一定是自己。
最终七年的陪伴得到的不是他的动心,而是他离开世界的消息,沈维桢你好狠的心。
心口一阵剧痛袭来,安沐疼的有些恍惚,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
遇见沈维桢的那一年,安沐只有十八岁。
那是她天真明媚,是父母手中的娇娇儿,极尽宠爱。
T大大学开学时,沈维桢大学室友陈映南因兼职无法参加,替他参加学校迎新志愿者活动。
9月天气炎热,沈维桢黑色凌乱头发,睫毛轻轻颤动着,雕刻般五官俊美异常,嘴角微微轻抿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微微汗湿的鬓角更添一分禁欲的清冷之感,与新生入学的火热情景格外的格格不入,又格外的引人关注。
安沐也一眼就看到,停顿了片刻,便不由自主地拖着硕大行李箱走了过去。
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停在了沈维桢面前。
从未做过如此大胆的行为,一时心里有些忐忑,握了握行李箱的把手,就一直站在沈维桢面前直直地望着他。
旁边一个黄色头发的学长用胳膊肘怼了怼一旁的沈维桢,一脸打趣的小声说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呀!”
后又悄悄看了看不远处的安沐,顿时脸色爆红起来。
还没等他搭话,安沐询问的声音传来。
“学长你好,我是工商管理系的新生安沐,宿舍是13栋5楼511,麻烦能帮忙带一下路吗?”安沐微微仰起头,扬起灿烂的笑脸轻轻向沈维桢询问道。
沈维桢淡淡地瞥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接过行李箱转身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忽然发现身后没有人跟上,转头微微拧眉道:“跟上!”
一时没有回过神的苏沐,心里雀跃不已地小跑到沈维桢身边。
身后,黄色头发的的学长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一阵失落。
和沈维桢并排地走在知行路上。
一路上安沐几次欲言又止,都被沈维桢微抿的嘴角给劝退了。
一路过来时不时的三两女生悄悄议论身旁的人,发出惊叹的声音。
安沐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一旁的人,暗道这人确实有让人惊艳的资本,殊不知自己也是别人议论的对象。
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女生向同伴悄声花痴道:“啊~,他们俩个站在一起真是太般配了。”
另个一个女生赶紧用手捂了捂脸点头赞同道:“好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女主角。”
一直到宿舍安沐都没有和沈维桢搭上话。
看着沈维桢放下行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有些失落,不过片刻就又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征服欲。
午后宿舍,
安沐看着从上届学长学姐到和学校贴吧打听的沈维桢信息,在书桌上手托着下巴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