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顺路

她有点不太好意思，垂眸看着地下。

江湾区终于恢复了安静，沈最在撑着下巴，面无表情的把书抽出来。

宋清梨虽觉得他话少，但也没觉得沈最不好相处。脊背挺的笔直，眼睫轻轻的垂着，认认真真把所有的错题都过了一遍。

耳边垂落几缕碎发，安静却又疏离。

白皙的指尖从皮夹里抽了一叠钞票，沈最不动声色的往前推了推，“先给十节课的钱。”

五千规规整整，一个褶皱都没有，跟他这个人一样板正规矩。

宋清梨摇了摇头，“不用了，这钱当房租好不好？”

“我不差钱，拿着吧。”沈最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高大清浣的身影微微点了下头，“早点睡觉。”

模考最后一场结束的时候，蝉鸣四起，在枝头叫的雀跃。

广播还掐着一点儿尾曲儿在播放，学校的广播只要不放英语听力，放什么都是悠扬动听的。

走廊里正热闹，“最后一题，是不是选a。”

“b吧？”

“我选的c。”

“……”

江宜一中火一般改卷子的速度，下午各科分数已然揭晓。

重点班的名单被挂在白墙上，一时间，椅子书本的拖动声，荡漾成青春的底片。

一只毛茸茸的脑袋被厚厚一叠书遮挡住，祝平安看不清楚前面的视线，下意识往右躲了躲。

鼻尖处荡漾开冷薄荷味，有清冷的声线被埋在人群里，“我来。”

她下意识仰头，看到了一双溪水汩汩的桃花眼。

一大叠有半人高的书就被捧走了，脚步跨的很大，人高腿长的没一会儿就拉开一点距离了。

“江肆风？”

“嗯。”

她差点都忘了，名单还有几个重点表扬对象呢，用红字打在上面。

其中一个最显眼的，就是高三一班江肆风三个大字。

后面标了一个进步298个名次，排在很靠前的位置。

祝平安小步的跟上，想去分一点过来，手被人拿开，

“不用，我一个大男人会拿不动？”

走廊上拉拉扯扯的也不好，她也只好作罢了。

这段日子怎么过来的，也只有江肆风一个人知道。

从凌晨五点一声不响的学到十二点，他从前逃的那些课，又靠着风油精全都补回来。

他从前那么厌烦三好生，现在却那么想成为一个三好生。

梦里都是各种单词追着他杀。

醒来时，恍惚着想离一个人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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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浮光飞舞。

“同学们安静一下，有一位转校生今天加入我们十八班。”女老师让开，前门走进一个姑娘。

皮肤光滑的像刚剥出壳的荔枝，巴掌大的小脸不带怯，校服裙子遮不住的纤细长腿。

“大家好，我叫李若涵。”

不约而同的有调皮的男生吹起口哨来，几乎所有的人视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窈窕淑女似在这一刻成为具象。

掌声不歇。

祝平安是那么多视线中的一个，她记得李若涵的，前世被笑称是江肆风谈过最久的一个女朋友。

她垂下眼睫，知道下面的剧情，李若涵会成为江肆风的同桌。

这么想着，女老师已经让她找空位子坐了。

李若涵笑了一下，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安静的在江肆风身边坐下，和前世发展的没什么区别。

“美女坐我后桌了，天哪……”

小声的几句欢呼，李若涵桌上被塞上好几颗水果糖。

江肆风似乎能感觉到，祝平安在慢慢的远离他了。

他在最后一排，总是能看到一道安静恬括的背影，露出小巧而白嫩的耳垂。

空间距离变短了，可什么的距离却变得格外远了。

好几次放学之后，江肆风一抬头，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她除了上课，很少在班上，更不会主动来找他说话了，疏离的好像以前也从来没认识过一般。

安静，却又对谁都好。

江肆风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她众多朋友中的一个。

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开始堵人。

“你怎么回事儿，”后面一句是，你都不和我说话了。

但是他说不出口，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高大的身影有点凶。

但是祝平安心思不在他这儿，好半天才抬起视线来，“有事吗?”

这些天，祝平安有好好的理清楚自己的内心。

她好像一个小偷，偷窥着已知的一切，妄想着能靠近他一点点。

但是……朋友也挺好的，她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