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煞在深坑底抵抗众神之力，初始因心神大乱，死死被对方压制。眼看众神就要取胜，烈煞一鼓作气拼尽全力冲破结界，飞入诸神之中，持画戟大开杀戒。

结界一破，诸神溃散，无一是烈煞的对手，纷纷惨死在画戟下，血染宫门，神力消弭。烈煞杀红了眼，哪里还是个神尊，分明是头暴虐的恶兽。

正当烈煞与诸神激战的紧要关头，突觉后背一凉，一物附于背上，源源不断吸食自己灵力。一面是杀不尽的众神不肯罢手，一面是身后遭遇偷袭，烈煞以画戟抵挡神将，回首一望，身后却是曹书香。

烈煞才道一声‘你’，背上猛地一痛，曹书香双手已插入他琵琶骨，如在他身后掘开河堤，灵力自烈煞背上倾泻而出，皆流向曹书香。

前有神将压制，后有曹书香陷害，烈煞灵力大失，欲还手时，已无劲力，浑身大汗淋漓，整个人都被掏空，渐渐委顿下去。

烈煞自知无力反击，恐丧命于此，忽然背后一松，听得黄福常厉声喝骂：

“我早该猜到你卑劣阴险，是想独吞神尊灵力。”

曹书香‘啊’地惊呼一声，抽身去应付黄福常，二仙兵刃交加，展开一场殊死搏杀。烈煞奄奄一息，浑浑噩噩中见远处走来一个青衣人，看身形熟识却又陌生，一时记不起来，轻咳一声，躺倒在地。

闭目前，烈煞从眼缝里看那青衣人摇了摇头，附身抓起自己，朝外一丢，扔进无底的深渊。

沧海桑田，世事变幻，当烈煞睁开眼时，发觉自己正从树梢上飞快掠过。只不过，自己无力展翅，是被一只巨大的蝙蝠抓着吊在半空飞翔。

烈煞认得那蝙蝠，心知九翼派蝙蝠精来捉拿自己，暗暗苦笑，仿若没有历经方才的荒唐一梦。脑中想的全是如何过得了九翼这一关。他却不知，自己跟踪暮雨时，早被守在山下的冷素秋盯上，蝙蝠精便是冷素秋引来，将烈煞抓走的。

蝙蝠精将烈煞带回青玄苑，直接丢在地上，烈煞无力起身，或是根本不敢起身，抬眼偷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只见大殿之上满是悬挂的一对对白翅，这些白翅形态各异，或做翱翔状，或交叉环抱，耀耀白羽把昏暗粗糙的大殿装扮得熠熠生辉。

美则美矣，只是翅根处血迹未干，血红染白羽，尤其刺目。每一对羽翅都来自一个活生生的白鹭族人，烈煞不寒而栗，他心知肚明：自己带来的族人皆成了青玄苑里的冤魂，那对对翅膀如泣血白鹭，在向烈煞诉说悲惨的命运。

烈煞没有后悔的余地，在九翼面前他毫无还击之力，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法子从九翼魔爪下逃生，万不可再为大殿添上自己的一双翅膀。

九翼出现在大殿之上，烈煞没有动一下，就算他还有力气爬过去讨好九翼，也吓得动不了了。只怕一近身，就被那魔王撕成粉碎。

蝙蝠精用力踢了烈煞一脚，烈煞骨碌碌滚到九翼跟前。蝙蝠精啐了烈煞一口：

“主人，我跋山涉水找了许多天，终于逮住这半死不活的家伙，把他的翅膀一并割了挂起来罢。”

烈煞心里虽怕，面上却故作镇定，提一口气，勉强站起，愤恨道：

“堂堂魔尊，居然趁我不在，残忍杀害我族人，还将白翅悬于这厅堂之上，难道你们就不怕鹭王得知为我族人复仇！我白鹭族人岂肯受此等折辱？”

他这话说得正气凛然，其实心虚不已，明里为族人鸣冤，实则打着白鹭王的名号自救，试探九翼，争取一线生机。

“敢威胁我！”

九翼一把掐住烈煞脖颈，冷道：

“你个丧家之犬，背叛白鹭王，这些鹭族人皆是因你而死，白鹭王要复仇第一个找的就是你，我替鹭族清除余孽，他应该感谢我。烈煞，你狼子野心，背着我偷取仙果，还敢拿这些话搪塞我，你以为自己有几条命！”

烈煞挣扎不得，只要九翼稍稍用力，整条脊椎就会碎裂，自己一双羽翅真就挂在大殿上了。他本想为自己博一条生路，没想到被九翼看穿，反激怒了他，生死都掌控在他手里，立即改口道：

“你杀了我又有何益，不过是在这大殿里多添一对翅膀。妖族皆知我们白鹭强者能修出赤羽，可以赤羽修出直上凌霄的神力。你惨败在晨风手下，难道不想得此赤羽一雪前耻？”

九翼斥道：

“卑劣如你，还想拿鬼话蒙蔽我，受死吧。”

手上运力，咔嚓几声，烈煞吊着一口气，从头顶到脚底，整条脊椎瞬间失去知觉，都不觉得痛了，只嗅到濒死的气息。

下一刻，只要九翼一松手，烈煞就散落在地上成为一摊零碎，他于垂死中挣扎，释放所有力量，胸前赤羽乍现，振翅大开，白羽煽动，疾风乍起，殿中悬挂的白翅皆扇合飞扬，殿中可动之物都翻动起来。

烈煞双翅每扇一下都变大一倍，狂风卷起，吹得小妖们站立不稳，东倒西歪，惊得哇哇乱叫，悬挂的羽翅纷纷掉落，地上一片狼藉。

九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