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暮雨抬头张望，四周尽是皑皑白雪，天地白茫茫一片，这场景再熟悉不过，此地不就是听雪堂里的一方天地么！

于成悦峭立跟前，眉眼带笑，似乎是早知道自己要来。

许子衿伸了伸懒腰，这一睡把连夜赶路的疲倦都驱散了，起身道：

“好生奇怪，我并未告诉你我原本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方才我还在茶铺里呢，怎么一时又到了这里？到底是真的还是在梦中？”

于成悦道：

“你问的可真多？竟叫我不知如何回答，是梦是醒还要你自己思量。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而且还知道你的前世今生，我更知道晨风中毒，你千里迢迢跑来要给他寻找解药。我且告诉你，毒易解，命难救，即使这次你救了他，后面还有许多次，你每次都能救得了他么？还有你，你自己都朝夕难保，需晨风助你化解体内仙果灵力，晨风能保证次次帮你化险为夷么？华容仙子的做法最是明智，你俩各安其好，多求自保才是。”

许子衿怒了：

“你是来教训我的么？我本以为你跟他们不同，原来你跟他们没什么两样，都是一伙的，看似高高在上，悲悯众生，实则是以自己的意愿来掌控他人。眼下我只要快快给晨风解毒，至于以后，千难万险，我们总是不再分开了，大不了我舍命保他，也强过受你们摆布。”

“什么叫受我们摆布，这个‘我们’又是指谁？反正我并无同伙，你若非要给我安个同伙，我倒情愿和你是一伙的，不过这是我一厢情愿，你未必愿意呢！”

“这个容易，只要你告诉我怎么登上空灵峰，我们自然能成一伙的。”

于成悦摇头叹息：

“你心里都是那个晨风，最多拿我当个同伴。你是个凡人，要想上山，那是九死一生，只怕还没见到华容仙子，你就永世困在山上，再出不来了。不过，只要你求求我，说不定我会陪同你一起上山，保你安然无恙。”

“你怎知我上不了山，你拿走了甘棠的一魂，我还没向你讨要回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上山就不必陪着我了，还是不要欠你太多恩情。我可不想你从我身上拿走什么，任你摆布。”

“要拿我就拿你的心，可惜你已经把心给了晨风，我是没有机会了。既然你知道我收了甘棠的一魂，这就跟我去听雪堂里取罢。”

说着，拉起许子衿要走，许子衿连忙躲避：

“我不走，这里不过是我梦中的场景，你说要给我甘棠的一魂，是在哄骗我，我若跟你走了，就到不了空灵峰啦。”

于成悦不肯松手，指着许子衿的衣袖笑道：

“脾性这样倔强，好在还算听我的话，我给你缝的衣衫还穿在身上，教我很是欢喜，可惜把罗裙裁掉了，无妨，以后我再给你做件更好看的。”

许子衿这才发觉，内里的衣袖被于成悦拉扯出来。她贴身穿的正是于成悦缝补的那件梧桐短衫，即使在安济国做了皇后，不得已裁掉罗裙，仍保留着短衫，一直穿在身上。可见许子衿对这件衣裳喜爱至极，也是出于对于成悦缝补衣裳的感激。

这会子被于成悦一下拉扯出来，许子衿脸上微微一红，猛地甩开于成悦的手，气道：

“本就是我的衣衫，我穿着有什么稀奇，你不说如何上的空灵峰，我更不敢劳动尊驾再为我做衣裳。”

于成悦见她不走，又将自己推开，索性两手一摊：

“既然你不跟我走，也没什么意思，我只好自己走了。”

转身便走。

许子衿知他气恼，忙追了上去，赔笑道：

“你莫要生气了，从前可不见你这样介怀，你走了，独留我在这里，怎么出得去？”

“你不是知道自己在梦中么，既然是你的梦，你醒了自然就走出去了。”

“等等，我还要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听雪堂里风雪无边，可以借我些使么？”

“随便，要用你自己去拿，爱拿多少就拿多少。”

于成悦大方，可许子衿岂会驾驭这些风雪，玩个幻术的小把戏倒罢了，真要颠倒风雪变幻天地，尚不知如何下手，难为情道：

“我？我驾驭不了这些风雪。”

望望漫天大雪，又望望于成悦，言外之意是要于成悦出手相助。

于成悦脸上的不满还未完全消散：

“才说了，我在你的梦中，梦里的风雪都是假的，或许我也是假的，假的于成悦就是泡影，泡影怎么能造出真的风雪来？”

“你是假的？”

许子衿大着胆子伸手去捏于成悦的脸颊，冷冰冰的，不过还是有鼻息的。到底是真身还是泡影？许子衿也糊涂了。

于成悦拿开许子衿的手，冷冷道：

“假的也会疼。”

许子衿会心一笑：

“那就是真的，你既有本事收甘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