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海棠浸绣囊
暮雨回到寝宫,见太子柏舟正在床上睡得一塌糊涂,只好去外间卧榻上小憩。闭眼没多久,耳畔就传来叮叮当当的噪杂声,实在困顿至极,难以睁眼。
又不知过了多久,室内安静下来,似有人在其耳畔低语,嗡嗡声直如蚊蝇,教人烦躁。暮雨努力挥挥手,欲将声音赶走,不料竟被人抓住手腕,自己整个儿被提了起来。
如此一惊,立刻变得清醒,睁眼一看,抓住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柏舟。道:
“日上三竿,你这个太子妃还在酣睡,误了问安时辰,自己看着办。”
朝宫女们吼道:
“快给太子妃更衣,多给她撒些熏香,免得母后闻出这满身酒气。”
宫女们得令,急忙七手八脚干起来,不由分说将暮雨拥入里间,洗漱、梳头、施粉、更衣,片刻间,把暮雨打理得容光焕发。
太子早等得不耐烦,抬脚先走了。静音扶着暮雨快步跟上,一前一后向皇后寝宫走去。
到了安寿宫外,太子柏舟道:
“母后不喜多言之人,问安便罢。父皇这会儿正处理朝政,午时我们要和父皇母后一起用膳。”
暮雨望望他,并不言语。太子却急了,道:
“你是哑了?连句话也没有。”
暮雨此刻方才开口,道:
“话都被你说了,我还有什么说的,来到此处不就是任人摆布的,我不说话,岂不教你省心。”
柏舟不由笑了两声,道:
“你还是个识趣的,能如此聪明,凡事不来搅扰,我也就不跟你计较,这样,咱俩的日子都好过。”
暮雨心道:这个太子真也好笑,身份尊贵,权势无双,将来能为王者,却说自己的日子不太好过,可见,是蜜罐里泡大的不知道什么是甜。
自己本是代冷素秋而来,有一日终要离去,何须跟他多作计较,便点头称是。那柏舟如同了了一件大心事,欢喜之情洋溢言表,带着暮雨坦坦荡荡迈步进了安寿宫。
一进殿门,刚好撞见皇后的贴身侍女玉香,玉润。两个愁眉苦脸,表情谨慎,各自捧着一个木盘,盘中尽是破碎的瓷器,见了柏舟暮雨,齐齐作揖问好。柏舟看出端倪,望着木盘内的碎物,道:
“出了什么事?母后从未如此大怒过。”
玉香刚要开口,玉润立刻道:
“太子,没事,只是不小心打碎了碗碟。皇后娘娘正在等待太子和太子妃。”
柏舟不再多问,和暮雨一起入了内殿。到了殿内,皇后坐在厅中榻上,一手支颐,闭目凝神,听到脚步声,方睁开眼来。柏舟和暮雨齐齐跪下叩拜,俯首道:
“母后安好。”
皇后脸上荡起笑意,摆手道:
“平身,舟儿,秋儿,快到母后身边来。”
两人一齐到皇后跟前,早有宫女奉上茶水,暮雨紧随柏舟,向皇后敬茶。皇后接过茶水,轻尝一口,笑成花儿一般,道:
“嗯,不错。”
“真是不错,皇后娘娘得了如此好的儿媳,自是欢喜无比,喝什么都觉得香甜。”
一个娇柔声音飘来,但听得宫女们齐呼:应妃娘娘。光彩夺目的一个妇人踏着颇有韵律的步伐来到殿中。满身珠宝,摇曳生辉。
皇后娘娘将茶碗放下,瞥她一眼,道:
“应妃来了,舟儿,秋儿,见过应妃娘娘。”
暮雨柏舟齐转身作揖,道:
“应妃娘娘安好。”
应妃笑颜灿烂,作势要扶,道:
“乖,好俊俏的一对儿,只敢拿你俩与天上的人儿比一比,又是这么的孝顺,早早儿就到皇后娘娘跟前来奉茶。比起我那顽皮的孩儿,不知道教人多么喜欢。”
皇后听得开心,道:
“谁人不知,你那孩儿是出了名的聪明伶俐,他们兄弟最是亲近的。都坐下说话吧。”
皇后特准暮雨与柏舟坐在她身侧,应妃坐在下首。说了没几句,又来了几个妃子,暮雨柏舟二人又是一番请安问好,闲话不多时,柏舟借故走了,暮雨被皇后留下,即便是心里不耐烦,面子上还得陪着笑,替冷素秋尽职。
这时,有个妃子突然道:
“皇后娘娘,各位姐妹,你们可知,皇上要纳新妃。”
一句话惹来众人议论纷纷。
“这有什么稀奇,皇上纳妃不是常有的事吗?咱们姐妹不都是皇上收进宫来的。”
“我也曾听说纳妃一事,只是这妃子不同寻常,并不是从王侯官家选出的娴熟女子,而是皇上前几日巡游时巧遇的一寻常女子,昨天皇上回宫就是携了那女子来的,无声无息的,今早就放出话来要册封那女子。”
“说是寻常女子,只怕不寻常吧!后宫中佳丽无数,什么样的美貌女子没有,乡野间的女子竟能得此殊荣,定有过人之处,后宫还没有过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