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堂里补罗衫
那蝙蝠精听得暮雨口出狂言,大怒道:
“胡说八道!主上本就恶名远播,还用得着你来添什么污名,欺得就是你这样的小卒,要是大罗神仙来了,我跑还来不及呢。”
这厚颜无耻的笨嘴蝙蝠,每每留意到九翼的眼神,才闭住嘴巴往后缩了缩。九翼伸手在暮雨腰间一挥,长鞭显形,捆住暮雨双手,恶道:
“小丫头!凭你嘴硬,生死都由我掌控,我要用你和灵玉从晨风身上换用更多,那两只兽早该回了瑯環宫报信,该当催他早些来,嘿嘿,久不历练,正待和他一较高下。”
蝙蝠精想通其中厉害,拍手叫好,赞道:
“主上聪明绝顶,早该好好收拾收拾瑯環宫那伙妖徒了,把这丫头当做诱饵,把他们一网打尽,一雪前耻,啧啧,到时候我把他们的血全都吸个干干净净,哈哈,真是妙极妙极!”
暮雨瞟他一眼,道:
“你们只管计谋,也不想想我一个寂寂无闻的小卒,怎能劳动晨风轻易涉险救我。”
她心知此地凶险,九翼与晨风是宿敌,若来此处相救,无疑是凶险万分,甚至难逃魔掌,只盼着晨风不来冒险才好。一面又暗暗盼他来救自己,晨风既将最宝贝的灵玉相赠,业已表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如若这回执意来寻自己,更加可以明鉴他对自己的这份心意,或还带着些至死不渝的意味。
这般想着,暮雨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变换,时而紧张忧心,时而期盼欢喜。可那主仆两个哪里会留意到暮雨的神情变化,对暮雨置之不理,九翼自有打算,将灵玉交给蝙蝠精,道:
“你带着灵玉速速去见晨风,给他看一看,他自会前来。”
蝙蝠精满是疑惑,道:
“主上既然得了这宝贝,怎地还教我拿给晨风,岂不被他夺了回去落个便宜?”
“果真是笨,晨风把灵玉给这小女子,其中必有缘由,多半是助她修行护身的。既然舍得用灵玉保她性命,可见晨风把她看得要紧。不拿灵玉给晨风看一看,他怎会轻易相信这小女子在我手上,况且,我就是故意向他挑衅,惹恼那家伙,我才会痛快!你只要告诉晨风,但凡他敢抢夺灵玉,这丫头就性命不保,他必不敢有所异动。哼!晨风,你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好好瞧着他见了灵玉的样子,该有多么气恼焦急!他越是气恼,你便可趁势激怒他,最好教他乱了方寸!哈哈,我倒要看看,这丫头在晨风心中价值几何。”
蝙蝠精恍然大悟,领命而去。九翼仰天大笑,呼道:
“主上,我这就拿灵玉去瑯環宫转一圈,骂他们个狗血淋头。嘿嘿,今天真是痛快!”
掀起斗篷,包裹住暮雨,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且说,九翼才走,蝙蝠精从枯树林里探出黑溜溜的脑袋,四下张望,确定没有异常,嗖嗖窜入大兽的洞里,随即传出呜咽杂乱的挣扎声。良久,蝙蝠精从洞里钻了出来,抹抹满嘴的鲜血,打着饱嗝,精神抖擞,怪声怪气道:
“越发不受管制了,借你点血而已,我吃饱了才能给主子办好差事,瞎哼哼什么,又死不了!”
甩甩手,也去了。
九翼裹挟着暮雨,把她带到自己的宫宇中。暮雨被放下时,只道天已经黑了,周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听得周围有悉悉索索的响声,似有东西从脚背上爬过,还伴着沙哑的声音,衣襟被什么扯住,哧地一声,伸手一摸,已少了一大块衣襟。不由得浑身起毛,高声呼道:
“九翼!”
“你不是嘴硬么,叫我作甚。”
九翼的声音已经远了,只有两点盈盈绿光飘来,似一双眼睛贴着自己脸颊,恶狠狠道:
“大胆,竟敢直呼主上名讳,看我不咬死你。”
两颗大大的白牙明晃晃地,不知道是什么怪物,教暮雨不由得想象出他血口大张的模样,身上激起一阵冷战,黑暗中真怕这怪物会突然扑上来撕咬自己,想起长桓所教的驭火之术,搓响手指,使劲一吹,指尖冒出火来。还未看清状况,引来一声尖叫:
“火,火,有火。”
味味火光下,一个影子上窜下跳,似是吓破了胆。
眼前的大白牙不急不躁,慢条斯理吐出一口起来,把暮雨指尖上的火苗吹灭了。
“闹什么!”
九翼厉喝一声,震住了一切杂乱无序的声音,空气顿时凝住了。紧接着一个颇有磁性的声音传来,道:
“掌灯。”
一盏盏宫灯骤然亮起,由近及远,越来越多,瞬间照亮了整片黑暗。暮雨使劲揉了揉眼睛,好看清眼前情形。雪亮的灯火中走来一个白衣白衫的翩翩公子,相貌俊雅,玉树临风,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书香贵气,盈盈趋步,冉冉无双,果真如天上来的人儿,衬得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白衣公子上前向暮雨作揖,礼貌周全,轻声道:
“这位就是客人吧,敢问怎么称呼姑娘?”
暮雨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