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已物是人非
芸嫂引着许子衿穿过层层叠叠的楼宇,来到花厅内。一个神态富足服饰华美的夫人端坐厅堂之上,不用猜测,此妇人必是李夫人无异,芸嫂向那夫人行礼回道:
“夫人,许姑娘带到。”
李夫人点了点头,芸嫂便绕到她身后立住。许子衿深深作揖,轻声喊道:
“夫人好。”
李夫人点了点头,面带笑容,悠然道:
“我听琴儿说起过你,算来你父亲也是跟我家老爷交往过的,我们就是故人,今晚我在家中设宴款待,许姑娘肯赏光赴宴,真是一大幸事。不过今日我有些头晕,身上乏力不能作陪,白日里就让芸嫂带你在家中园子里四处看看吧。”
言毕,眉宇紧锁,以手扶额,看似疲乏。
芸嫂立即伸手来扶,李夫人轻轻摆了摆手,道:
“我躺一躺就好,想必是近日事情太多的缘故。”
许子衿见此,不知如何而答,只得应着。
李夫人又是一笑,道:
“去吧,芸嫂,带她到花园里逛逛,拿我房里的点心给她尝尝,吩咐厨房做几样琴儿与许姑娘爱吃的饭菜,午间让他们年轻人一起吃吧。”
向芸嫂点了点头,芸嫂会意,带许子衿下去。
李府之中阔大豪华,芸嫂一一向许子衿介绍其中景致,游玩半晌功夫,一个小丫鬟忽然来叫,芸嫂便安排这个小丫鬟来陪许子衿,自己匆匆离去。
小丫鬟年级尚幼,看着倒伶俐可爱,眉心一点红痣,显得与旁人甚是不同。许子衿随口问道:
“你叫什么?”
小丫鬟欢喜道:
“小姐,我原来叫绮香,前些日子才到府上来,管事儿的婆婆说要给我改个名儿,还没定下来呢。”
许子衿朝她笑道:
“你的名字甚是好听,何必再改呢。”
绮香得了夸赞,乐呵呵笑起来,蹦蹦跳跳玩个不停,玩累了就倚栏歇息,不一会儿就与周公相会去了。许子衿看着无趣,顺着一条石径自顾自观赏景色。李府本来就大,左走右绕很快就迷失了方向,许子衿本在粉蝶林闲散惯了,步伐轻快,只捡僻静处走,到尽头是一座雕琢细致的假山,山上停息许多鸟儿,凑上前去,却是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假鸟,上前一步,正待细细端详,脚下一滑,前襟被山石刮了一下,待站稳脚跟,发现傍山建着一所房子,门户虚掩,寂然无声,推门而入,里不见一个人影,唯有一排排木架,上面全是书籍。许子衿自幼爱书,忍不住翻阅起来,书架后设有卧榻书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连茶水点心都备好了,可惜主人却把这么好个地方闲置了。许子衿百无聊赖,当即坐下静心读书,一边饮茶,一边品尝点心,真是无比受用。也不知过了多久,倦意袭来,便斜卧榻上睡去。
直到晚钟齐鸣,许子衿闻声而起,透过门窗但见晚霞如炽,想起李夫人还备了晚宴,迟了就不好了,赶紧起身,稍加整理衣衫,突然发现李琴安赠给自己的玉佩不见了,想起自己曾在假山上刮了一下,急忙赶去寻找,果然在山石下寻到玉佩,满心欢喜地正要去赴宴,忽听得悉悉索索的动静,一个声音极低,道:
“东西找到了?”
听着耳熟。
一人答道:
“准备好了,这是极毒的□□,掺了解毒粉进去,要服下一个时辰之后才能发作。”
许子衿心中一惊,李府中有什么大事要用剧毒?悄悄从假山后探视,其中一人果然熟识,便是李夫人的贴身家仆芸嫂,另一人低头而立,看不清样貌,只见其发间插一支素色玉兰花簪,上头坠一颗,倒是精致。
芸嫂道:
“夫人嘱托不能让少爷知道此事,所以这许姑娘不能死在李家,你只管将毒放到最后的甜汤里,待许姑娘喝下就趁着天黑把她送出府去。”
“少爷若看出什么端倪该怎么办?”
“少爷到时候自会醉得不醒人事,顾得不什么许姑娘。许姑娘今夜之后必须消失不见,万不可坏了老爷与知府大人定下的亲事。待少爷娶了知府小姐,自然会记你一功。”
那人应下,二人分别离去。
听到这里,许子衿全然明白,一阵冷风直往上窜,心下思付:原来李夫人并未真正答允安哥哥和自己的婚事,面上和善是要引自己掉进圈套,更是为了攀附权贵要害自己性命。眼看天色已晚,夜宴马上开席,自己身处是非之地,这鸿门宴去了是死,不去也会是死,思付半天,只待到时随机应变了,随意转了一圈,便遇上芸嫂遣来找寻自己的丫鬟,由她引着去了家宴。
李府家宴盛大,偌大的花厅里陈列华丽,歌舞笙箫样样俱全。李夫人坐在大厅之上,面色和悦,芸嫂在旁伺候。李琴安在其右首,乐享靡靡之音,见许子衿进来,不时暗送眼波。但此时许子衿心中忐忑,李琴安的多情成了一把双刃剑,另一面暗藏杀机。在李夫人右首,一边迎合母子二人,心中颇是不安。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