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当方修璟寻遍了整个房子，并没有发现陆悦绫身影时，他摸了摸口袋，想起自己的手机还放在客房，就急急忙忙回到房间。

刚刚点亮屏幕，打算给陆悦绫拨电话过去。

通知栏一个新邮件的提示，孤零零悬在屏幕的正中，题目是简短的四个字——离婚协议。

方修璟握着手机五指忽地僵在原地，光滑的手机顺着他宽大的掌心“啪”的应声坠地。

他眼睁睁地目睹了整个过程，却无能为力。

手机安静的瘫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屏幕上，时不时闪着红绿相间的故障色，好似正对他轻蔑的嘲笑。

难以压制心中的憋屈之感，方修璟发泄般，一脚将破裂的手机踢得老远。

耳边传来，“啪嗒”手机壳撞到障碍物的脆响，原本只是屏幕碎裂的手机，眼下整个机身都已经分崩离析。

方修璟目光冷冷落在窗外，转瞬又觉得自己刚刚踢手机的行为极度幼稚，无语的轻嗤一声，远远望了一眼地上那个确定已经无法再使用的手机，转身迈步朝外走去。

进到书房后，有条不紊地熟练解锁电脑，给助手打了个视频电话。

现在不过是清晨六点，对面助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的眼睛看起来是有神的，在睡衣的外面套了件西装外套，端端正正坐在屏幕前，随时候命。

方修璟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闪动的邮件图标，语气很不和善，“给我送个手机来，再查一下这次我们广告片合作公司的李总的家庭住址，就说我们有PR礼盒（公关礼盒）寄给她。”

助手拿出本子，握着笔正要记录的手顿了顿，很快就回过神来，将方修璟说的需求记录下来，并回复，“好。”

“老板，需不需要换个品牌的手机，这已经是本周因为手机滑而摔坏的第二个了？”助手怯怯地补充询问道。

“不必，还是之前的品牌和之前的颜色。”

“收到，半小时内送到您的家中。”助理没有再多问，记录好老板的需求，就匆匆下了线。

方修璟眼睛依旧盯着闪动的图标，鼠标移到上面半晌，也不见点开。

他又想起，先前看到的“离婚协议”四个字，心中一阵莫名的烦闷，他拉开抽屉，从抽屉的最深处摸出了一包烟和一个银色金属打火机，翻开纸盒的盖子，抽出一根白色的香烟叼在唇边。

“咔嚓”一声脆响，一个跳动的小火苗在黑暗中翩翩起舞。

方修璟目光怔怔盯着明艳的火苗，却久久没有将它靠近雪白的烟，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打火机中的燃料慢慢消耗殆尽，原本明亮的火苗也渐渐失去了鲜亮的颜色。

就在房间即将陷入黑暗之际，一道刺耳的铃声从楼下传来。

方修璟宛若一个在沙漠中迷路多日的旅人，终于在倒下之前看到了一片清澈的湖泊。

他甚至忘记了穿鞋，光着脚就冲下了楼。

当新手机终于设置好得以开机，方修璟立马将记忆中重复了千百遍的号码快速在数字键盘上拨出。

等待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可他却迟迟没有等到原本该有的回应。

这沉默的煎熬正在一点一点将他的骄傲压榨得所剩无几。

父母过世之后，方修璟总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再遇到过像今天这般无措的时候。

心中始终梗着一口气，呼不出，咽不下。

就在他以为自己迟早要被憋死之际，助理终于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李芸芸公寓的地址要到了。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地址，方修璟选了那件陆悦绫夸过他穿着最好看的衬衫，披上外套，直接朝着目的地奔去。

六个小时过去了，他坐在李芸芸小区对面的咖啡店里，耐着性子每隔半个小时给她拨过去一通电话。

就在他决定“如果陆悦绫再不接，他就要直接上去提人”之时，电话那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似他想象中那般沮丧。

反而陆悦绫那声轻佻的“宝贝儿”，倒是出乎了方修璟的预料。

在他印象中，陆悦绫说话永远是轻飘飘的，眉眼弯弯，表情都是在笑，于他的心中，陆悦绫一直以来都是安静且温柔的存在，却与俏皮的性格，风马牛不相及。

在方修璟的坚持下，陆悦绫还是答应来跟他见面。

在他百无聊赖抬眼看到马路对面时，那个黑色长裙的身影飘飘然映入了他的心里，她踩着高跟鞋，走路一摇一晃的姿态，彻底搅乱了他的思绪，之前等待是心中打了无数遍的腹稿，当下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觉得她今天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别扭。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陆悦绫脚步，直到她坐到了他的对面。

陆悦绫缓缓将自己披肩的长发撩到耳后，露出修长的脖颈，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