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
由于分魂归位,宋徵梧脑海中多出了许多记忆,这些记忆在识海中相互撕扯,割裂,吞噬,每日争吵不停,让宋徵梧不堪其扰,痛苦万分。若稍加压制,抑或是封印记忆,那撕裂感越演越烈,险些冲散神魂,元神不稳。
当初宋徵梧元神集聚全靠邪祟之气,现在也只有邪祟气息才能使宋徵梧稍稍缓解些苦痛。宋徵梧便日日镇守于九层妖塔,渐渐地,封忱也发现了其中端倪。
“阿珩!你在做什么?”她竟然以身体为介,收纳邪祟之气。
宋徵梧正静心打坐,周身被邪祟之气萦绕,唇上,指甲,眉间额钿俱是浓郁的黑,显然有走火入魔之势。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封忱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宋徵梧,可那些邪祟之气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入宋徵梧的躯体,无法制止。
封忱立刻施法,纯臻的魔气包裹着宋徵梧,阻隔了邪祟入侵。可是如今宋徵梧已经完全依赖邪祟而活了,没有邪祟之气的滋养,她瞬间头痛欲裂,分魂和邪祟两相夹击,让元神愈加不稳。
“阿珩……”封忱从未见过这般暴虐的宋徵梧,她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冷漠极了。
“出去——”宋徵梧怒极,神魂的撕裂感让她越加暴躁,“滚——!”
宋徵梧周身灵力四散,只有邪祟之气在不断冲击识海。魔气裹挟着邪祟之气,双方僵持不下,巨大的冲击感让宋徵梧更加暴怒,凤凰神火四窜,朝着封忱袭来。
“阿珩。”封忱猛然间抱住宋徵梧,双臂钳制住她,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宋徵梧越是反抗,封忱的双臂就环的越紧。“阿珩,是我,我是封忱,是你的阿忱,你还记得吗?”
宋徵梧被封忱禁锢着,逃脱不得。封忱一掌摁着宋徵梧的脑袋贴在自己胸膛上,温暖的怀抱似乎唤回了宋徵梧的一丝理智。
但很快暴虐之气就卷土重来,重新吞噬了仅有的清醒,她一口咬在男人的脖颈处,鲜血顺着咬痕落在宋徵梧唇上,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宋徵梧鲜有的呆愣了一瞬,封忱的血似乎能压制住宋徵梧的暴虐之气。
封忱心念一动,召出魔丹,打入宋徵梧体内,有魔气压制,三方像是达成了某种平衡,竟然安分了一段时间。
无止境的折磨下,宋徵梧倦极了,又陷入了沉睡。这一次宋徵梧没有做梦了,而是直接入了梦。
*潮州城
“阿珩,你走慢点,等等我呀——”
宋徵梧附身在这位唤作‘宋珩’的姑娘身上,但她却不能掌控这具身体,只能充作一双眼睛。只能目睹,不可干预。
“岑溪师姐,再不走就赶不上师叔他们了。”宋珩看着岑溪立在一家画糖人儿的小摊旁边,眼睛都瞪直了,嘴上说走,脚却相似扎根了一般,半步都没挪动过。
“好阿珩,马上!马上就好了,再等等我嘛。”宋珩无奈,只能站在前面,等着岑溪。
今日是法会,因为神魔大战一事,各界各族的精英弟子都损失过半,故而才联合各族商量应对之策,防止魔界反攻。
宋珩的师叔已经带着一部分弟子代表凤凰一族提前去了,宋珩和岑溪因路上解决了几只魔物耽搁了行程,这才错过了与师叔同行。好在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潮州城,马上就能与师叔他们汇合了。
潮州城还算颇为繁华,虽然神魔大战,但是似乎还没有大范围波及到人族,加上有各路大能修士庇护,百姓们依然安居乐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阿珩。”宋珩听到有人唤她,一转身就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言笑晏晏。
宋徵梧瞪大了双眼,这人,竟与封忱的面容一模一样,他和封忱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在这里?”宋珩看到是君不染,紧绷的神色稍稍舒展了一瞬。
君不染就是十年前她遇到的那个小男孩,他的师门被魔物所灭,他便投靠了师伯,二人长住在山脚,苦心修炼,势必有一日要为师门报仇,杀尽天下魔物。君不染是这么说的。
“今日是法会,我猜你会下山,特意在这里等你。”君不染从容地走到宋珩身边,“阿珩,我是来同你告别的。”
“你要走?”宋珩看着君不染,诧异了一瞬。
“阿珩,我要回家了。”君不染垂下的眸子掩盖住眼中的落寞,他取出一只荷包,递给宋珩:“这个送给你,留作纪念。”
宋珩没接:“那你还会回来么?”
“你希望我回来么?”君不染痴痴地望着宋珩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点什么。
君不染没有听到宋珩的回答,也许她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阿珩,保重。”
宋珩手中被塞了一枚荷包,君不染已经消失不见了。
“阿珩,我好了,咱们走吧。”岑溪看着宋珩,递给她一个糖人儿,“呐,我给你也买的有。”
“咦,这是什么?”岑溪看着宋珩手上的荷包,好奇的拿过来,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