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第三站：血蛊（四）

从沐王府离开，大福同青云一路向皇宫进发。

“上神，这修炼真的可行吗？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除了知晓些凡间人文道理，哭了两场以外，法术没有任何精进，这样也能飞升吗？”

青云正在为差着的那一点点怨气感到烦躁，听大福如此问，便打着哈哈道，“前期是基础，后面才会感觉到突飞猛进。”

大福很好骗的点点头。

离皇宫还有半日脚程的地方有一处乱葬岗，青云抄了这一处近路走。天近黄昏，又有乌云蔽日，所以早早地就天黑了，乱葬岗上的气氛有些唬人。大福在天庭上土生土长，从来没有下过界，她听说凡人化的厉鬼比妖神化得魔还要可怖。她紧紧抓着青云的胳膊，一步一挪，“师父，鬼长什么样？可怖吗？是不是青面獠牙、三头六臂！”

“青面獠牙的是野猪精，三头六臂的是哪吒！”

“那鬼长什么样？”

“喏，就长那样！”青云往前一指。

这就遇到鬼了？大福吓得退避三舍，躲到上神身后。

“瞅你这出息，鬼来了，便拿本尊顶包？”

大福心虚的探探头，见前方没什么鬼影，连人影都不见一个，抬头窥见上神面带笑意，以为自己又被戏耍了。她昂首扩胸的走上前来，“上神哪里的话，大福怎会做出那般事，有鬼来了，我自然要挡在上神前面的。”说着，用自己豆芽菜一般的身体护在青云前方，一股身先士卒的气势。

傍晚的日头说落就落，这会子天已经黑透，还刮起了夜风，大福在前面走的气势不足、左顾右盼。青云就乐得看这个小丫头没见过世面、被他唬的团团转的样子，由她在前面闹腾。

“两位大人可是要往皇宫的方向去。”一个女声飘忽入耳，大福吓了一跳，八爪鱼一般攀到青云身上，“师父、鬼，鬼！”，青云早知那阿飘的存在，却被大福的一番操作吓了个机灵。

“快些下来！”青云呵斥道，“举止无状，碧霞仙子教你的礼仪气派都还回去了？”

大福不肯，只死死扒着青云的胳膊，“上神，上神，我害怕。”软软小小的身躯在怀里抖动，青云无奈安抚她道，“你瞧瞧她可怖吗？”

大福抱紧青云的脖子，探出半个脑袋，越过他的肩膀看过去，夜色里飘飘乎是一个素色衣裙的少女，只是胸口有个血窟窿，面色苍白，柔弱的像一朵小白花。

“原来是个人。”大福松了口气跳下来，全然忘记刚才有多害怕，踱步到那姑娘前，“你怎么受伤了。”

走近才看清，这姑娘跟人还是不一样的，面无血色、也无神采，裙摆下没有脚，飘忽在离地一指的距离。这应该是个鬼吧，鬼竟然长这样，大福在心里嘀咕。

青云脱离桎梏，扭扭脖子，这丫头力气可真大。“上神”大福朝他招手，示意他过来，青云走到跟前，同她一起打量着那鬼。

“竟是个女怨。”

“女怨？女怨是什么？”

“女怨是忘川河畔，一生爱而不得的女子，在喝孟婆汤之前一瞬间呼出的强烈怨气，这些怨气会集结成团，被地狱判官化成人形，叫女怨。”

“这里为什么会有女怨？”

“世间太过于美好的事情总是会受到桎梏，加以平衡。比如凡世间有些人的命格过于圆满顺遂，为了平衡，司命就会给他们搅合，嗯……调和一下。但如果由神仙亲自设障，到底是个缺德事，损耗修为，所以地狱判官会制造一些女怨，给掌管感情的司命和姻缘神用。这里有女怨，应该是高官厚禄的人，出了一对情种，好命又有好感情线，无怪乎天怪人怨，这人生太过圆满了。”

“太过圆满还不行，那太惨可以吗？”

青云摸摸鼻子，“有上限，却是没有下限的。”上天不公，但谁能怪得了天呢，神仙都不能！

青云问了女鬼的名字，这模样纤柔的女鬼正是前几日自裁的纤月。听完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大福感叹，“这小公主真是可怜，天不容有情人。”

青云却笑道，“这倒是上好的怨气，得来全不费工夫，待去了皇宫，解了那小公主的心结，我收了你满身怨气，下辈子你就可以投个正常胎了。”

纤月此世未了，尚记不起前世之事，听到青云说她是女怨，觉得

极为离奇“道长是说我这一辈子就是为了破坏别人而来的？待他们破镜重圆，我便是完成了我的任务？”

“正是如此。”

纤月身为鬼魅，自能看出青云的不同，便对这话深信不疑，争了一生，自以为与心爱之人殉情，却原来只不过是别人的绊脚石，但无论如何，她也想再问问景溟的心意， “道长能否带我去皇宫，我有未了的心愿，在问清楚之前，我不想去投胎。”

“那就随我来吧！”青云将她装进琉璃葫芦，大福叫道，“这葫芦竟然也用来装鬼？！”

“还装过野猪精呢！”青云笑着迈开步向皇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