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
“本王请各位过来,正是需要各位手中的粮食,不知如今粮价几何?”高棠坐在厅堂主位,慢条斯理,不怒自威。
底下的商贩虽是端坐,却是弯曲着脊背,却不敢微抬眼皮。
“霄王殿下要粮,那自是按市场最低价给。”坐在左排首位的周老板开口回答。(他是扬水郡最大的粮商,也是扬水郡所有粮商中的决定者。)
“那之后呢?”高棠发问。
“不知霄王殿下,之后是什么意思?”周老板后者季老板说话。
“之后的意思就是,本王离郡之后,粮价变动是高是低还是不变。”高棠在施压。
“霄王殿下,这粮价本就不固定,根据需求时高时低,这都不好说。”周老板答。
“如今需求如何,难道不是各位说了算?需求多少难道不是在各位的掌握之中吗?”
高棠的两个发问让人不寒而栗。所有的明账暗账,他已了然于胸。是在提醒各位商户,他们的勾当必须停止。
这时卢宏递过一盒漆盒,卢宏将其打开里面是几封认罪书。
“河道监管,刘监事认罪书一封。”卢宏打开书信,故意提高音量,将此信的书写者念给诸位听。
此时周老板,季老板一干人等只能强装镇定。
“有些事情,你们比我知道的早。至少周老板比我知道的要早。你们官商勾结,喝着百姓的血壮大自己,这种事情到底干了多久,到底是怎么操作的,又涉及到了那些人。”高棠气势威严,落地有声的威胁着诸人。
“我们是被冤枉的。我们本本分分从商,从未做过害国害民的事。”此时的周老板,仿佛从何处获得了力量,自恃在洛都有强大的后台,想狡辩一番。
“周老板,不知你是低估了本王还是高估了洛都的那位。你当真以为本王所查之真相,只是修缮大坝款被贪污从而堤坝不坚导致的决堤吗?”高棠发怒了。
“你觉得本王是私自查案吗?到时,本王会将罪证呈给陛下,那样你就会明白,自己是被保的那一个还是被弃的那一个。如今本王还给着你们机会呢?要与不要,诸位自己掂量。我的耐心不多,我只要一句话,之后,这粮价高低如何。这粮价的高低决定着你们的生死。”高棠发出最后的警告与威胁。
“殿下,这粮价如何当然是由殿下来定。吾等不敢多言。”周老板离座叩首,其余诸人离位叩首。
“好,这就是你们选择的生。”
“霄王殿下,又该如何帮我们呀?”王老板问。
“你们放心,本王会让你们活着。不过本王眼下有个棘手的问题亟待解决。朝廷此次下发的赈灾款有些不够。你们觉得该如何?”
“殿下,我们捐款。这是殿下给我们机会,能为殿下分忧是我的至高无上的荣幸。”
“记住,你们不是为我分忧,而是为朝廷分忧。下去吧。”
“是。吾等告退。”
………………
入夜。
“殿下,晾了许久,该见见了。”
傅遥看见厅上的颜大人焦急等待良久,高棠还不与之相见。便前来书房催促提醒。
“阿遥,你随我一起去厅内。”
“我可以吗?”傅遥发问,大月朝是不许女子参政议政的。
“当然可以。”高棠肯定的答。并吩咐卢宏“守好,今夜不许任何人靠近内厅。”
“属下遵命。”
傅遥随高棠坐在堂上。二人只是刚坐下,颜之卫便立即下跪。
高棠并未使其免礼,而是让其一直跪着。
“你想让本王放过你。”
“不。臣今日不求生。我只是棋盘上的一颗废棋,如今要被丢弃了。左右都是死罢了。”
“本王知道,堤坝破时,是你命令将士抱着沙袋跳入水中堵住洪水,并及时处理城中尸首,避免疫症的发生。可见你并不想助纣为虐,所以你不该跪着。”
“我有罪,我该跪。我为官十数载,自问官场什么样的肮脏我都见识过了,当然我也曾参与过。可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么多无助的老百姓死在我面前。我才清醒的知道一直以来我的为官之道都是错的。为官者应当不为自身谋私利,只为百姓谋福利。这是我多年助纣为虐的结果,我愧做扬水郡的父母官,如今也只会是我一人之罪。殿下心里清楚,你所查之罪证即使呈了上去,陛下也不会惩处。密查的好处就是不为人知,不为人知就可以偷梁换柱。既然当初我没有选择做一个身正仁怀,为民请命,据理力争的父母官,那么我今日之罪该死。在死之前,我斗胆一问。殿下,为什么皇权的争斗要牺牲掉这么多老百姓。底层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我不明白我兄长是如何做出这种事。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底线是不伤害百姓。如今我没有可以保全你的办法,刘监事一干人等已经畏罪自杀。这下一个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