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冷风起
中秋夜,洛都城内充满着浓浓的烟火味。
只傅遥一处,空有琵琶音。琵琶音内夹杂着人的脚步声。
他(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了。他不敢来见她,可今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他真的只想和她说说话。
那人入殿内,傅遥放下手中的琵琶,向其行礼。
“霄王殿下,安。”
高棠欲要伸手去扶,可傅遥早已先一步起身。
“几个月了,这还是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傅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他深情通人性却虚伪游走于人性。她失望了。
“屋子里这样暗,对眼睛不好。”
“我喜欢这样暗。”
“今晚,我不留宿,只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高棠迟疑的说出自己的请求。
傅遥知道他又在装可怜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他攻破自己的利器。
“殿下想说什么?”
得到同意的高棠,将屋内所有伺候的人全部差遣出去,屋内,独留他(她)们二人。
高棠拿起将屋内的烛台一个个点燃,屋内慢慢变得昏黄明亮,那燃起的烛火之影摇曳在高棠的脸上。
“阿遥,我知道你恨我。我连对你道歉的资格都没有。”
“殿下,现在的您是真是假。我父亲的权势让您如此惧怕,惧怕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要杀了去,才肯安心。在殿下的计划里,傅遥什么时候死才能对您更有利呢?”
“我没有想让你死。我想让你永远陪着我,真的,阿遥,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您最会扮成一副深情无辜的样子,现如今,您觉得我还会信吗?”
“阿遥,孩子以后会有的。只是我们现在还不能……”高棠话未完,傅遥打断。
“闭嘴。殿下是怕以后的自己成为一个傀儡皇帝吗?你说孩子会有的,恐怕那时我傅家早已是那案板上的鱼肉。而那把刀就是殿下您呀。皇室凉薄,那把龙椅,真是世间最毒的法器。它什么都不用做,只是摆在哪儿,便可让父杀子,子弑父,兄弟相残。”
“原本,我家也是父子相亲,兄弟和睦。在我还不知道权利是什么的时候,我所拥有的是大哥予我以道理,二哥予我以诗书,三哥予我以骑射,四哥予我以谦让。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教我何为--斗。可血流成河的那一天还是来了,我们的父亲杀了自己的哥哥做了大月朝的王。世人都不知道,在兵变前夕我和我的哥哥们全都做好了兵变失败的准备。在那一方小小的石台旁,我们围台而坐。那时,他们每一个人都想让我活,都想尽办法的让我这个最小的弟弟活下去,那是我最后一次感受到何为父,何为兄。可父亲兵变成功了,仅一夜之间,他们的心里想的就不是让我活,而是让我死了。他们想让我死,那他们也不能活。”灯火明灭,高棠的话音越来越高。他哭了,他怀念曾经的一切,可是他依然要做拥有最高权利的王。
“这个身份,这个位置,带给你们的是你死我活。而我的家族就是你们争斗的最好助力。在帝王家,血缘是最无用,也是最不需要考量的。你们看似拥有了一切,其实失去了世上最真挚的情。”傅遥语。
“所以,我失去你了。阿遥,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妻,我们一辈子若即若离。”
傅遥将头别过,看向窗外朦胧的月亮。
“殿下今日说了这么多话,现下需要茶水解渴。还是回您自己的避渊阁去,最好。”
高棠默默从房中退出,孤寂的背影因月光的映射而变得狭长。
走时他还嘱咐姜姜:“王妃睡时,将窗户关好,夜里冷风起,免得生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