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喜悲交加
考生考完了就可以放松了,比如宗英,他又开始每日上学及给她闺女授课了。
考官则开始忙碌了:考生交卷后,他们的卷子也不能直接交阅卷官评阅,还要先经过弥封、誊录、对读等各项手续。弥封,即将试卷卷面折叠弥封糊名;誊录,即将考生的“墨卷”由专门的誊录人员用朱笔照抄一遍,以防阅卷官识别考生字体作弊,称为“朱卷”;对读,则是核对朱卷与墨卷是否一致。每步程序的经手人员,都需在试卷的规定位置盖上具有自己衔名的戳记,以示负责。最后,墨卷存于外帘,朱卷则送入内帘交由房官校阅。
房官们分头阅卷,将自己选中的试卷加圈加批推荐给主考官,称为“荐卷”。对去取的权衡,则全在主考官。未被推荐的试卷,主考也会遍加校阅,以防遗珠之憾。对于“落卷”,则分别由同考、主考加上简短的批语,以说明其未被录取的原因。
今年乡试录取的名额本省府为六十名,放榜之前,主考官还要从外帘调取墨卷,经再次与朱卷核对无误后,才拆开墨卷弥封,揭晓考生姓名,然后写榜,放榜。乡试考中的称举人,俗称孝廉,第一名称解元。
放榜这天,宗英早早去了学院。
家里宗英娘子和宝妮当着宗英的面甚至都没提看榜的事,怕其落榜后心里不好受。
宗军和宗成对他们的大哥宗英无底线地信任,认定必会上榜。如今他俩自己认大哥的名字已不成问题的,他们要亲眼见证,是故激动得停了当日的铺子,宗成送完宝妮上学回来后两人一同去看榜。
宝妮是在女学里得到的消息:她爹考中了,还是头名的解元!
同窗们纷纷向她表示祝贺。宝妮听后有点懵,难道她爹是在她母女俩面前故意玩的障眼法?这个惊喜有点大!
宝妮反复确认后,这才开心得咧嘴大笑。宗眉亦喜得逢人便说:“我大哥张宗英是解元!”她绕教室跑了一圈最后抱住宝妮,两人一地狂笑狂跳,旁边的先生和同窗看着她俩真是既羡又慕!
宗英能被点中解元,得益于他扎实的基本功,也得益于他答卷中独特的观点,还得益于他的年轻,年轻就有无限的上升空间。此外,他的名气够响,各种硬件也好,加之在主副考官心中有印象分,故而才能在众多优秀的考生中脱颖而出,也的确是他的运气爆棚。
据后来四爷的分析,宗英是武官都尉之子,巡按点他为解元又多了一成抑武扬文、朝廷不宣的心思在。
宗英的先生也分析:封宗英为县案首的时候,学政在场,又给他解元,是存了将来成就宗英三元及第的心,同时也是成就本省学政的美名。
发榜后由巡按举行宴会,宴请学政、内外帘官及新科举人,席间歌《鹿鸣》诗,故宴会又称“鹿鸣宴”。宴前,先发给新举人衣帽等物。宗英作为才华横溢的考生代表,在鹿鸣宴上演唱了他的成名曲《采薇曲》。巡按、学政、书院皆给了宗英数量不菲的赏银馈赠。
考中举人后便可以参加全国性的会试,即便将来会试未能及第,也已具备做官的资格。本朝规定举人会试三科不中者,挑取其中一等者用为县令,二等者用为教职。故而宗英现在已是妥妥的官老爷一枚,宗英一家连带着各位亲戚皆扬眉吐气,宗英更是接收到的邀约不断,身价随之大涨。
老家石头村也得到了消息,张氏一族在村里越发显赫,连村社都主动提出出资为宗英修建功名牌坊以激励后人,被族长给拦下了,等张家宗英中了进士以后再说。牌坊可先不立,但四方来的投田、银钱就多了去了。穷秀才富举人,如今宗英手里的产业多了,需要帮手,族长暗自得意早早地将自己儿子宗军安排在宗英身边了,宗成在宗英身边帮忙也过了明路,除此外族里另外安排了族里隔房的、有阅历的、中年的张宗业夫妇到省城给宗英家帮忙。
张氏一族一派喜庆,唯独二房一家愁云惨淡,二大爷悔得茶饭不进,连躺两天没缓过来竟一命呜呼了。这可把族长气得不行,老二连死都要拖累族里!他死了宗英就得守孝不能参加考试,硬生生地误了宗英明年的会试!
看在宗英的面子上,族长为二大爷办了场像样的丧事。他并没有通知宗英回来奔丧,而是埋葬了二大爷后,写信将事情告知了宗英。
接到信后,宗英和宗成大哭了一场。宗英一家与四叔一家一道,着孝服,在寺庙为二大爷做了场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