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有趣之日

进入八月，女学的课程多了数术和礼仪课，这些含在学费中不要额外加钱，但制香和焚香课，则需要学生从家中另行拿钱购置香料。

香料价格不便宜，尤其是一些动物香料，考虑到有的学生家境并不宽裕，郭先生并不强求只让学生尽量配备。在开课前，郭先生讲道：“香料的历史悠久，可追溯到数千年前黄帝神农氏时代采集树皮、草根作为医药用品来驱疫避秽。当时的人对植物挥发出来的香气已经非常重视，又加以自然界花卉的芳香，在上古时代就把这些有香物质作为敬神拜福，清净身心之用，同时也用于祭祀和丧葬。”

“香料分为动物香料和植物香料，日常用植物香料主要有八角、茴香、桂皮、香叶、当归、荆芥、紫苏、薄荷、黄栀子、白芷、豆蔻、草果、砂仁、良姜、丁香、甘草、罗汉果、香茅、陈皮等。天然植物香料大约有数千种，常用植物香料有两百种。此外，还要购置制香和焚香的工具，我列了采购清单交由课长发给你们，大家课后拿回家照此准备。”

对于家境富裕的学生来说，这不过是件小事，宗眉豪气地对宝妮道：“你的那份我一并让我娘采购了吧？“怕宝妮不答应，她又嫌弃地补充道：”谁让我是你小姑姑呢！”

宝妮想了想，买齐这些香料也要花不少功夫，便道：“那便谢谢小姑姑了，但是回头花了多少钱你得让我还给你，不然我娘该打我了。”

“大嫂会打你？我可不信，你娘可比我娘温柔多了，”宗眉不信：“你娘真的打过你？”

宝妮想起那次杀蛇后她的确被她娘给打了：“打过一次！”

“怎么打的？操家伙吗？打你哪？因为啥？当时你哭了吗？”宗眉好奇死了，一连发问，她自己在家也挨过打。她挨打次数虽然没有她哥哥挨打的次数多，但也没少挨打，一年当中总有那么一两次，且印象还很深刻的。也就是说四奶奶打孩子的效果很好，用四奶奶的话就是小孩子皮痒欠揍、得隔三差五打一打紧紧皮！

宝妮实在不觉得挨打有什么好交流的，无奈道：“打屁股，用手，狠狠打了几下。因为我玩蛇。我没哭，我娘哭了。”

“就这？！”如此哪像是挨打！宗眉大失所望，四奶奶打人用鞭子、藤条、痒痒挠等，打人的家伙和方式可谓花样众多，她一肚子如何躲挨打的经验无法和宝妮交流了。

胡文娇想不明白，在一旁道：“我们京城里的女儿家从不挨打的，只挨罚，你们县城、省城怎么这么野蛮？”

宗眉道：“挨罚挨打不都是一个意思嘛，你说先生课堂上罚我们用戒尺打手板，是不是挨打？也是不是挨罚？”

胡文娇一想也是，挨打和挨罚真是相通的。

……

宝妮在女学里学着玩着，而她爹宗英近来却过得有些纠结。

乡试通常每三年在省城举行一次，称为“大比”，今年乡试时间设在八月中旬。在参加乡试之前，秀才们需要先参加一种资格考试，即“科试”。科试由省府学政大人主持，考试成绩分为三等，凡考为一、二等者，即取得了乡试资格；其余考为三等者，以及在籍之监生、贡生等，再经学政大人的考试，名为“录科”，录科录取者也可以参加乡试；此外，在乡试之年的七月下旬集中举行一次科试的补考，凡科试、录科未取者均可再考一次，称为“录遗”，录遗中的录取者也可以参加乡试。

宗英听从恩师陆先生的教导，从县城改到省城的书院求学，省城的书院汇聚了一省的顶尖才俊，人才济济，科考资源也更丰富。陆先生的建议是让他在省城再学三年，十拿九稳地参加乡试，并争取考进乡试的省头几名，再去参加会试。

宗英入读省书院，这边的先生对他考校后认为他的底子不错，不妨今年先下场试试，万一考试时运好考到拿手的考过了呢？若考不过也可积累些经验，毕竟乡试是三年一次，过了就只能再等三年。

省城这边先生的劝说，把本是坚定地准备三年后参考的宗英给劝说得摇摆不定起来，在未拿定心意的情况下，他按先生的提议在七月下旬参加了“录遗”考试并录取，先获得了参加乡试的资格再说。

待他最终下定决心参加今年的乡试已是八月初，吃完晚饭他才跟家人首次提起，宗英娘子和宝妮听了皆感意外。

宗英娘子道：“不是说好三年后的吗？宗英你放心，家中的钱银够你三年读书用的，不用提前参加乡试科考。”

宝妮也道：“是啊，爹，月中考试，今儿月头您才定，每天您还给我讲课呢，耽误了多少功夫，还没做好准备呢。”

宗英是个有主意的人，既然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改。他笑了笑宽他们的心，口气轻松地道：“没事，先生让我试试，那我就试试吧，考不过就当为三年后参考积攒些经验。”

宗英都如此说了，娘俩就不好再劝。宝妮在前世对科举这方面不曾有太多关注过，是以对于她爹参加科考她是一点忙也帮不上：”既然爹要参考，那每日给我的授课就停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