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熟人同桌

宝妮随郭先生去闺学教室，当日就开始上学读书。宗英娘子则依依不舍地回家去，等放学了再来接宝妮下学。

她家离宗英就读的书院近，离女学就用点远。以宝妮的脚力步行得要半个时辰。宗英娘子出了女学，便与在女学外等着她的宗军和宗成道：“女学离家远，以后宝妮早晚上下学恐要你俩接送。”

宗成正愁没事干呢，抢言道：“我来！我去整个背篓，明天背宝妮上下学。”他的话把宗英娘子和宗军都逗笑了。

宗军边赶车边笑他：“你以为这儿是石头村呢？还是我赶车来接送吧，省城里不比县城和乡下，出门得讲究些。”

宗英娘子想起自己曾坐过的胡府马车，不能让女儿在同学面前太丢脸了，便道：“是得讲究些，宗军，你这就去把车拖去刷刷油漆、再安个车棚，万一刮风下雨也有个遮挡。”

她出门时揣了二十五两银子，学费交了二十一两，还剩下四两。她把剩下的银子全都交给宗军他俩：“在前面把我放下。你俩这就去市场置办这些，再给骡子多买回些饲料，若不够再朝我要。”这花钱如流水一般，家里现银一下子就去了三成，宗英娘子忍不住地心疼。她怕跟着去自己会舍不得。

得了大嫂的信任和重用，宗军和宗成拿着银子很激动，一再保证：“嫂子放心，我们会省着些花，把东西置办好！”

……

闺学的教室春夏季设在水榭，榭檐高挑，厅内宽敞明亮。从顶上垂下重重的软缎轻纱的帷幔，花纹精致、色彩典雅。教室两面墙全是敞开着的高高的推窗，教室中心是高出地面一尺的讲台，围绕讲台三面下放置了六张长几案，每张几案后坐着两、三位学生。

郭先生去面试新生，让教室里的学生自己练字，这会学生们都在安静地伏案写字，整间教室明亮雅致、书香满溢，宝妮心中有小小的激动。

郭先生叫停大家：“今天你们又有了新同学。”她示意宝妮跟着她走上讲台。

宝妮大方沉静走上了台，一双秀目环视教室，围着讲台的一圈几案后坐着女闺学生，她的同窗。她找到了胡家姐妹，朝她们笑笑；意外还看到了她的小姑姑，她也朝张宗眉笑了下。然后她做自我介绍：“我大名叫张庆玲，小名宝妮，今年五岁，来自锦县，父亲是在省府学念书的张秀才。”没办法，与人交往时，叫什么名字不重要，交待背景出处更重要。

郭先生给她指了右侧的几案、最尾的位置，让她就坐：“学里每月考核，座位按考核成绩排，左首为学首，你目前坐在最尾。”

宝妮乖乖去到右尾的座位，心里很是震惊：女学里要考核啊？她也要跟爹爹一样不停地参加考试啊？啊啊啊！

宝妮紧邻胡文娇坐下。胡文娇这会对她很友善，悄声对宝妮道：“宝妮你能来可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坐在女学里摆尾了！”

女学为滚动教学，并不会为某个新生从头教起，而是新生和老生一起学新课。老师授课遇到讲过的知识点时，会给新生重新讲解，顺便帮老生温习旧课。此外，郭先生每次教完大课，会根据每个学生的学习程度，逐个针对性做指导，让每个学生在每节课上都有所进益。

这样的教学方式，新生在一开始时就会比较吃力。

宝妮的第一堂课。郭先生在台上讲授《女论语》的《早起》篇，命宝妮和胡文娇在下面练习写字。宗英娘子事前请教过胡夫人，给宝妮的学篮里准备了纸笔。宝妮掏出笔，摆放在几案上的笔架上，又从学篮里掏出墨条和砚台，用几案上备好的水研磨，接着摊开纸，开始在纸上不停地画“一”。

郭先生眼睛余光看到宝妮熟练地做着这些，在心中暗自点头。

讲授完大课内容，郭先生来到宝妮身后，握着宝妮的手，矫正她写字：“坐书姿势，可以概括为八个字:头正、身直、臂开、足安。五指执笔法讲究按、押、钩、格和抵。执笔有五个要领：指实，掌虚，掌竖，腕平，管直。笔管要立直，记住？”

宝妮重复道：“头正、身直、臂开、足安。按、押、钩、格和抵。指实，掌虚，掌竖，腕平，管直。学生记住了。”

郭先生听了欣然，又问：“刚才听课可有不懂之处？”

“摩锅洗镬的镬、容颜龌龊的龌龊，怎么写？”宝妮问。

宝妮问的是刚才她讲的《早起》的句子。郭先生越发欣慰，拿过她的笔，在她纸上写下：“镬”、“龌龊”。

郭先生写完指给宝妮认：“这就是摩锅洗镬的镬、容颜龌龊的龌龊。镬是金属做的，与金属关联的字用金做偏旁；龌龊与唇齿有关联，用的齿做偏旁。可认识了？”

郭先生这样的归纳讲解，宝妮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三个字。郭先生又走去胡文娇身后指点。

这节课结束，胡文娇赶忙和宝妮分享她的上学感受，旁边有几个女孩主动过来和宝妮打招呼。

座位排在左二的女孩走过来，和颜悦色地对宝妮说：“我叫罗曼菁，今年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