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蹴鞠比爹

新县案首、新进秀才张宗英最近的心情可谓十分的舒畅，扬眉吐气。

他十多年的苦读终于见到了成效，他终于能给那些对自己寄予厚望的人一个交待了！曾经逼他放弃读书去跑船的亲爹该是感到后悔了吧？

张宗英难得有了闲心，丢开书本，在家里专心地和一双儿女嬉闹。

宗英轮流举着姐弟俩飞高高，宝妮和弟弟被逗得嘎嘎地笑。

过了会，姐弟俩又压在宗英身上玩叠罗汉，好一通疯玩。

宗英娘子，如今的秀才娘子，走到哪里都被邻里高看一眼，很有些苦尽甘来的感觉。现在她给吴嫂涨了工钱，吴嫂全天在她家帮佣，只晚上离开回自己家去睡觉。

宗英娘子来县城后就不再接针线活，平日里只给父子三人做做衣服。这会她边做着衣服边看着父子三人玩闹。

宗英将俩儿女拎起，搁在自己脚面上，他用自己的腿做翘翘板，荡悠儿女坐翘翘板玩，变着花样玩得不亦乐乎。

宗英娘子看得直摇头，她的丈夫玩起来也跟个孩子似的。

“瑞芳，宝妮的衣服小了，给她换新的，以后有补丁的衣服都不要穿了。”宗英看宝妮身上的裤子裤腿短了，宗英娘子给接长接了一道包边。

宗英娘子知道丈夫是个爱脸面的，忙解释道：“没给宝妮穿过打补丁的衣裳！小孩子长得快，衣裳短了才接的新布，以后短了的都不穿了，新衣裳马上就做好！”

“宝儿要穿新衣服了喽，穿了新衣裳去看爹踢蹴鞠，好不好？”

“好！”宝妮高兴地拍手。

“我也去！”宗英娘子十分期待，说来她也有六年多没看丈夫踢鞠了。

“好，你俩都去！到时弟弟和吴嫂留下看家！”

不懂事的弟弟，跟着他姐姐宝妮一道拍手傻乐。

蹴鞠比赛分两种，一种用球门的，一种不用球门的。前者对抗性强，后者观赏性强。县府和白鹤书院的踢鞠比赛是用球门的。蹴鞠在朝野十分流行，也是朝廷接待外邦使臣的宴会助兴项目，已成为一种礼仪文化。朝廷官方教坊司也有专门蹴鞠艺人，从事表演活动。

胡县令已过而立之年，曾就读于国子监。国子监设有蹴鞠课，他又是从国子监出来直接外放做的官，对蹴鞠十分喜好和精通。来到锦县一年多没摸蹴鞠，他的心中早已痒痒，是以他当仁不让地做了县府踢鞠队的队长。

白鹤书院照旧是张宗英担任踢鞠队的队长。

县衙府和白鹤书院举行的这场踢鞠比赛，很快就变成了锦县的一件盛事，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此事，观赛座位更是一座难求。

开赛这天，宗英娘子带着宝妮前来观赛。母女俩上上下下都是一身新，算是穿戴出了自己最好的行头，但坐在一堆贵妇群里，就显得不够看了。

县令夫人很喜欢宝妮，特意叫人传来她娘俩近前说话。众人见县令夫人抬举宗英娘子，也都对她娘俩和颜悦色的，请她们在主观众席就座。

除了一人，县令夫人自己的亲闺女，她嫌弃宗英娘子母女的寒酸之气，更不满她娘对宝妮的过分夸赞。

胡夫人介绍自己的两个女儿给宝妮认识：一个是她的庶女胡文娟，今年八岁；一个是她的嫡女胡文娇，今年六岁。

宗英娘子首次面对胡夫人这样的贵妇，有些局促。宝妮则大方地自我介绍：“我叫宝妮，今年五岁，我爹叫张宗英，是秀才，是白鹤书院队的队长。”那小神情要多神气就有多神气。

众贵妇见了都觉得她又可爱又好玩。

胡文娇很不屑，心道：真是个乡下丫头，连个大名都没有！秀才算什么？这里全都归她爹管！她更神气地一昂头：“我爹是县令，是县府队的队长！”

众贵妇皆附和着交口夸赞胡县令。

胡文娇骄傲地瞥了宝妮一眼。

见宝妮无动于衷，胡文娇就有点生气。

胡夫人招呼长女胡文娟，让她带好几个小姑娘看踢鞠。

比赛开始了，场内忙着比鞠，场下的两个小姑娘忙着比爹。

宝妮事前也未料到自己竟会如此幼稚，定要和胡文娇一较口舌，更未料到此后的几年她都要和胡文娇一直比较下去。

县衙府和白鹤书院的踢鞠队，两队都是统一着装，衣服颜色不同，队中队长与队员的帽子稍有区别，每队十二人，分左、右两边分站。

蹴鞠比赛用的是单球门，在球场中央竖立两根高三丈的球杆，上部的球门直径约一尺，叫“风流眼”。“风流眼”不大，位置又高，对踢准要求很高。

比赛时鸣笛击鼓为号，县衙府队员先开球，互相颠球数次然后传给副队长，副队长颠数待球端正稳当，再传给队长，由队长胡县令将球踢向风流眼，过者为胜。县府队先得一分。

胡文娇欢呼：“看，我爹进球了！我爹最厉害了！”

白鹤书院得球后亦如此，张宗英得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