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司徒静伏法以后,一干拥趸下狱的下狱,杀头的杀头,沧陵一夜变天,一众官员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毕竟有司徒静这个前车之鉴,剩下的人也都成不了气候,这场轰轰烈烈的血雨腥风终于传到了定都,远在定都的大臣们再一次领略了圣君的雷霆手段。
按例五品以上官员的生死应由内阁票拟再由皇帝批红,江无妄砍萝卜一样就把司徒静给说切就切了,在朝堂上激起轩然大波,自然又遭到朝里那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言官们的口诛笔伐。
一时间众说纷纭,一纸檄文从定都跨越千山万水轻飘飘甩过来,痛斥江无妄下凌上替独断专行致使海内寒心,此为不忠;克死未婚妻至今未娶此为不孝;专横跋扈威福由己,此为不义,甚至还扯到某一次上朝时因为只戴了一块玉佩暗指他礼仪有失藐视皇威,诸如此类鸡零狗碎的无头冤案数不尽数,洋洋洒洒五页大纸言辞铺张扬厉,恨不能以笔诛之。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不过如此了......
谢九头一次领教到这批言官的难缠,这篇檄文根本不能算是弹劾,简直就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其他的不提,圣君礼仪有失这条就十分过分了,谁不知道圣君眼高于顶,简直媲美大家闺秀,最是骄矜端方,这明显就是诬告攀咬了,不可取!还有那个不婚嫁,人都没了,难不成让他娶个牌位过日子吗?简直离谱!大大的不可取!
一时之间甚嚣尘上,各种声音僵持不下,有的说他残暴乖戾,只不过他拿着小皇帝钦赐的尚方宝剑,虽然行事酷辣却又无可指摘,只能隔着千山万水在定都伸着脖子骂两句,到底激不起什么水花。
江无妄接到信,当场拍回去四个大字:有病治病。
干得漂亮!
谢九被圣君的魄力深深地折服,不过好在这股邪风并没有刮进官邸,谢九同薛植仍旧是整日闲荡。
这日,薛植不知道从哪儿得了一个巨大的满身是刺的水果,说是叫做留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味道,谢九从来没见过这东西,等他掰开之后,那味道差点没给她臭晕过去!
介四嘛呀?!
谢九捏着鼻子一溜儿躲地老远,“怎么这么臭?它是不是坏了!”
薛植目光闪亮亮的,“师傅,您别看这东西味道有些独特,吃起来可是美得很!这是番邦的舶来品,可是咱们定都里都没有的稀罕物!别人送来孝敬咱们...那位的。”
薛植朝江无妄房间的方向努了努嘴,“估计厨房也是觉得这味道不雅,就没给圣君呈上去,这才便宜了咱们!”
什么味道独特,简直臭气熏天!
谢九敬谢不敏,“谢谢你,无福消受!”
薛植推着她坐下,从那一整个留连上掰下一小块儿黄白的肉,送到她面前,眼里全是跃跃欲试:“尝尝、尝尝嘛......我又不会害您。”
薛植自打跟着她出宫,人也活泛起来,不像之前一天到晚跟个受了惊地小白兔似得,谢九心一软便接了过来,然而接过来就有些后悔了,她还是觉得这东西定是放坏了,算了!就当舍命陪小徒弟了!
绵软甜腻的口感混合着一丝陌生的味道在味蕾中蔓延开来,好像也不是那么的难以下咽?
秉承着免费就是可取的人生信条,谢九又尝了一口,这才觉出些滋味,吃到最后就简直一点抵触都没有了!
真香!
谢九带着薛植准备上街瞧瞧这东西还有没有,刚巧遇见赵之璋从府衙垂头丧气的出来。
沧陵官员人人风声鹤唳,赵之璋却在这次浪潮中安然无虞,只是稍作处罚。
是司徒静突发善心不愿拉他下水?
当然不是!
盖因他根本没那个脑子,完全属于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这么一个存在,也亏得他的愚钝,因此即便没什么太大的建树,却也没什么太大的闪失,再加上检举有功,这才从漩涡中将自己摘了出来,虽然草包了些,倒也还算老实本分无甚过失,江无妄一个人负责分掌地方盐、粮、捕盗、江防、海疆、河工、水利以及清理军籍、抚绥民夷等事务,难免分身乏术。
换言之,他的无能拯救了他。
想起来赵闻睿还在漂泊流浪四处化缘,谢九免不了开口劝了几句:“赵大人,不畏浮云遮望眼的魄力和格局并非人人都有,身在官场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是福是祸难说得很,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令郎天资聪颖,为人正义,又善于交往,将来未必不能另寻出路。”
做个快乐的官二代不好吗?
若是以往赵之璋定是对这种言论嗤之以鼻,可活生生经历过沧陵一夜变天之后,他那本就不大的胆子已经被吓得七零八落了,现在还在后怕,若非他小心谨慎,此时此刻恐怕早已经深陷牢狱,对于让儿子做官地心思也淡了。
在他降生的那一刻,心中所想也不过是保佑此子一生平安顺遂。
“谢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