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一觉黑甜。
谢九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东方冉冉升起的骄阳照射到林子的每个角落,火堆变成一滩银黑色的灰烬,只剩融融余温。
江无妄坐靠在树前,晨曦的日光顺着树叶的罅隙洒下来,带着斑驳的光晕浅浅晃动,风吹过,撩起一阵沙沙声,眼里仿佛染了朝霞,分外清澈明晰,只不过那双眼睛的主人此刻眉头拧成一团。
这哪?
谢九抬手遮了遮晃眼的明亮,短暂的混沌茫然过后,爬了起来揉了揉眼,这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处,接着便本能地伸了个懒腰,这一伸不要紧,禁不住哎呦一声,顿时龇牙咧嘴五官都纠结到了一块儿,就像是被人套在麻袋里揍了一通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酸不疼的!
“醒了?”语气颇为冷淡。
说完站起了身,率先走了出去。
谢九连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枯草,看了眼那片灰烬,到旁边捡了片叶子盛了点溪水彻底浇熄,山林防火人人有责,料理完,几步小跑跟了上去,小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眉尾,“圣君,您怎么不叫我啊......”
见鬼的不叫她!
江无妄闻言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上涌的情绪,这人大言不惭说要替他守夜,结果没过一刻钟就响起了小兽般的的鼾声,天蒙蒙亮时打算将她叫醒,谁料,这小太监睡得实在太熟,他伸手推了下反倒被她啪地反手拍开,睡梦中也力大如牛,当即手背红了一片。
江无妄没好气道:“你睡觉耳朵也关起来了?”
谢九即刻领会到他话里的内涵,知道自己睡觉是个什么德行,顿时心虚到了极点,悻悻地干笑两声。
懒得与她计较,江无妄站起身径直向前走去,林中绿影蓊蓊郁郁,小径草木芜杂,盘枝错落,除了不时有三两声鸟雀鸣叫之外,便只剩下踩踏草木的窸窸窣窣,江大小姐在前面披荆斩棘,谢九缩在后面自觉十分有愧,正愁没机会展示,这种能够让她发光发热的机会怎能错过?
谢九三步并做两步凑到他身旁,一脸殷切:“圣君,还是让小的在前面为您开路吧。”
江无妄停下,定定地注视了她一瞬,接着,毫不犹豫地把沉渊往她怀里一扔,冷冷瞥向她。
谢九手忙脚乱地去接。
沉渊‘哐当’一声坠地,连带着她也差点跟着坠了个跟头。
谢九:“......”
此举动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确定这是一把剑而不是什么千斤坠吗?天杀的,别说替圣君披荆斩棘,就连抬起来都是痴人说梦!她明明看身旁这人挥动起来得心应手,哪知竟然这么沉!好在她有自知之明,也不兀敢自逞强,悻然地扶起剑一脸尴尬地拖到他面前,垂着脑袋,老老实实道:“圣君......小的提不动。”
自不量力。
江无妄l冷哼一声,收回了剑,转过嘴角几不可查地掀起一丝弧度。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二人来到一处湖泊,两岸枫叶冷艳,一丛白瀑从断壁横劈直下,迸溅无数银珠细雾。
极目远眺,峭壁绝崖碧波浟湙,宛如天地间一屛深碧的玉嶂,湖中野鸭交颈游嬉,湖面南燕颉颃,时而闲趣地打着弯儿向上,时而又凌空俯冲,水波潋滟,丹霞尽染,一片湖光山色。
此时无声胜有声。
偏偏有人煞风景。
“嚯!好肥的鸭子!”
谢九掀开一从芦苇,从里面钻了出来。
油光水滑的绿头鸭,甩着肥嫩的身子在水面上游荡,一看就很香!
谢九眼珠儿一错不错地看着它们,拍着头上的苇草,眼里皆是跃跃欲试,“圣君,不若我们捉一只烤来果腹?小的这次绝对不会失手,包管烤的外焦里嫩,教您吃的满嘴流油!”
原本正沉浸在这幅瑰丽的山水之中地江无妄,乍然听到这刺耳又熟悉的聒噪声,像是砚台打翻在一幅瑰丽磅礴的山水画上,顿时没了欣赏的欲望,这人当是焚琴煮鹤的一把好手,白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
对于圣君那一眼谢九颇有些微词,无辜地摸了摸鼻尖,然后一脸遗憾地回头看了看湖——
边的野鸭,提脚跟了上去。
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大小姐不悦的端倪,谢九讪讪笑了下,出言找补:“圣君,俯览山水是为雅,鼓腹含和是为俗,咱们这也算是是雅俗共赏了。”
成语是这么用的?
江无妄沉默不语。
走了一整天,眼见天又要黑了,谢九就跟着江无妄闷头走,也不知道选的路对不对,看他那副淡定的模样谢九也不敢提出质疑。
天一黑就不能再继续赶路了,容易迷路又或者遇到野兽,二人找了一处靠近水源的开阔地休息,晚膳照例又是圣君帮忙解决的,没办法,她做出来的那根本不是人吃的玩意儿。
用过晚膳,谢九到溪边简单洗漱了下,又困又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