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
“还我命来.....”
江无妄冷笑一声,丝毫不为所动,冷声道:“本君手上过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说的哪一桩,还的是哪一条?”
谢正在门外凝神细听,闻言心中一凛,玉面罗刹,果然名不虚传!连鬼都敢刺一刺!
说完不待那鬼回答,劈手扔去一记茶盏,寒芒一闪,似有鸾凤轻鸣,流光惊艳,他抽出沉渊,逆势而动,直开直合,迎身向前。
那鬼如暗魅一般极柔韧地闪身后背弯折伏地,又遽然腾起,躲开了那一剑,一个回身带起一股风,烛光猛烈晃动了下,倏地灭了。
黑暗将月光衬托得更加清亮。
江无妄收势便又朝地上刺出,一带一还,剑卷残云,锋如勾月,直逼他胸间。
山风呼啸,有如万鬼哭嚎催魂夺命,飒飒吹进来,带的窗扉哐当作响。
那‘鬼’感受到磅礴的剑气,月光透过窗照在他的身上,原本毫无血色的手骤然青筋暴起。
谢九屏住呼吸,冤魂哪来的筋脉,原来是个假‘鬼’。
江无妄神色变得慎重,剑浪未歇,紧接着另一只手一掌径直翻出,那‘鬼’左肩生受不住,轻嘶一声,不待他反应过来,江无妄又霍然飞起,动作极其凌厉迅速,银光一闪,列缺霹雳,剑尖直指那鬼的咽喉。
那‘鬼’虽武功在他之下,但却胜在身法轻盈似燕,猛地闪身避及,瞬时飞身腾起翻过桌子,兔起鹘落间,飞窗离去。
江无妄肃然地看着空无一人的窗户,没有立即追去,那人方才不过与他过了几招便躲匿了,收势极迅,不像来取他性命,倒像只是探探虚实,亦或者说——
警告。
像是印证他心中所想一般,旋即一支利箭破风而来,擦着江无妄耳畔掠过,一丝不差地牢牢钉在了门框的圆环把手之中。
江无妄取下上面的信条,里面却是一片空白。
果然。
思及此,他心中有数,各地方要员在朝中均有自己安插的眼线,一旦有风吹草动,便应声而动,除非——这漏洞已然难以回补,才会想令巡按官员知难而退,朝局就好似一棵苍翠挺秀的大树,盘根错节也终有应刃而解的那一日。
房内刀光剑影骤然平歇,谢九心思一动,她两步并做一步,蹬蹬进了房间,明知故问:“圣君,小的方才听到一阵响动,不知发生了何事?”
江无妄站在榻前,将剑收入鞘中,回身见这小太监衣衫不整,不由皱了下眉。
清越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装神弄鬼而已。”
谢九转身准备去拿个火引,刚迈出去忽地脚下一阵钻心地刺痛,不由猛地缩脚一跳,直直向旁边倒去。
江无妄不过离她半步之遥,猝不及防这人仰面倒了过来,一个趔趄二人齐齐叠在榻上。
要搁平日里谢九肯定立刻爬起来了,可此刻疼痛占据了上峰,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脚上,大概是被什么利刃割破,灼灼地泛着疼,哪还顾及得到身子底下压了什么人。
江无妄深受其害,身上的人手肘适才毫无保留地猛地杵在他肋间,这会儿隐隐作痛,进退不得。
呼吸喷薄,她的发梢不老实地攀上他的颈项,肆无忌惮地延伸至他的喉结,有点扎,又带了点儿痒,他喉咙里一阵发紧。
时间像是被凝固了。
“还不起来!”身下的人没好气道。
谢九脚底疼得冷汗淋漓,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动了动,刚要从他身上翻下去,脚甫一沾地,彻骨的疼痛再度袭来,退出失败,没忍住再一次重重摔了下去。
身下传来一声闷哼。
随着谢九再一次跌落,原本松松垮垮的领口在衣袂交错间滑落,她双手覆在江无妄胸膛,鞋也脱落了一只。
融融的月光如银海倾泄满地,榻上一黑一白衣袍如浪,紧紧绞在一起,清风浮动,雪腻酥香。
循声而来的逐风推开虚合的门,入目便是这样一番冲击眼球的景象。
此情此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无声地张大了嘴,定在原地!
天爷啊!他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当即什么也不敢想!不假思索地闪身退出,体贴地关上门,站在门外还沉浸在适才那一幕的冲击之中,说是天塌一般也不为过!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喜的是主子这棵隐约打算独身到老的铁树终于有了一丝开花的痕迹,悲的是这个让他开花的人竟然是个男人,还是个缺了二两肉的太监!
这、这可怎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