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他的婚礼
今天的一切谢谢你。他们都说新娘的捧花是祝福,我想把这份祝福送给你。”说着,她又莞尔一笑,道:“我不是要催你结婚,我只是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而不是祝你成为下一个新娘。这是杨秋晨能对方琪送出的最真挚的祝福。方琪没有理由拒绝。
“晨姐,你现在幸福吗?”
方琪突然低声问杨秋晨。
杨秋晨闻言错愕地望向方琪。随即又低头笑了笑,而她的手指则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腹部。
“这就是我的幸福。”杨秋晨道。
她说:“还记得我给你讲过郁金香狂热的故事吗?”
那是发生在十七世纪的荷兰。当时的荷兰人成功培育出一款名贵的郁金香,受到人们的广泛欢迎。但是郁金香是一种难以在短时间广泛种植的花卉。于是,投机者们利用郁金香短时间内的稀缺,将它炒上了天价。可是后来呢?不过几年的光景,这一切都结束了。
杨秋晨说:“那些为郁金香曾付出天价的购买者,得到的,除了世俗的观摩之外,和我们今天看到的郁金香别无二致:一样美丽的花,和一样短暂的保质期。幸福就和郁金香一样,是一棵不会在短时间内开花、可花期却又有限的树。如果急着去追逐,往往会迷失在汹涌的人流之中。也许会得到些什么,但是需要付出昂贵的代价,并且会早早的凋零。只有那些深思熟虑的人,他们才会拥有细水长流的幸福。”
在这欢闹的婚宴上,这段话很突兀。等到方琪决定彻底离开季冬明的时候,她才明白这段话的意思。
正在杨秋晨和方琪说话的时候,季冬明走了过来。他附身对着杨秋晨道:“休息好了吗?我们该去敬酒了。”
杨秋晨笑着对季冬明点了点头。
方琪陪着他们走过一桌又一桌的人群,看着季冬明揽过一杯又一杯递到杨秋晨面前的酒,然后统统倒进自己的胃里。
有多少杯呢?方琪暗暗数着,恐怕该有一百多杯了吧。虽然自己为他准备的是最小的酒杯,但灌下去的,也该有三五斤酒水了。但是季冬明乐在其中,并且来者不拒。他身旁的伴郎想替他挡酒他甚至都拒绝了。
他说:“这是喜酒,是祝福,喝不醉。”
有人见季冬明实在喝了太多酒,就想让方琪去劝一劝,让他少喝些。但是方琪却只淡淡笑了笑,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由着他去喝吧!方琪在心里暗想。她怎么可能劝得动呢?这可是他等了十年了喜酒,他怎么可能不喝个痛快呢?
但是别人的话方琪可以不放在心上,新娘子的话方琪却不能置若罔闻。等到连杨秋晨都来找方琪的时候,方琪知道季冬明是真的喝多了。
“去拦一拦吧。”杨秋晨对方琪道,“第五瓶已经见底了,他们还不见要停的意思。我若是过去,他们只怕是还得起哄,喝的要更多了。”
“吐了吗?”方琪问。
杨秋晨摇了摇头。
方琪见状,便径直朝着季冬明所在那桌而去。
“方总!”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远远地看到方琪就喊道。
“欸——”另一个人急忙拦道,“什么日子还叫方总!方小姐!快来快来!我们还说呢!今天这样的日子你怎么能不喝几杯呢!”
方琪笑着道:“新郎都已经被你们灌得连站都站不稳了,我要是在被你们灌醉了,谁来照顾新娘子啊?”
季冬明听到声音也向她这个方向看过来。一张脸已经通红,醉眼弥蒙,似睁非睁的。
“你怎么过来了?”季冬明摇摇晃晃地擎着酒杯问方琪道。
方琪看着季冬明略有些责备的眼神,却转身朝着方才两个向她打招呼的人笑道:“瞧瞧,新郎官还嫌我来碍事了呢!”随即,她又故意对着季冬明嗔道:“新娘子让我来问问你,还记得家在哪儿吗?!”
“哟!新娘子着急了!”一旁立马有人起哄。一桌子人哈哈大笑起来。
方琪又笑着道:“你们哪!一群罪魁祸首!”接着,她又拿过一个酒杯,道:“来,我们来喝几杯!让我也尽尽酒兴!”
趁着这功夫,跟在方琪后面的伴郎便急忙把季冬明掺了出去……
季冬明那一肚子的酒啊,一直留到她和杨秋晨的新房里去。
等到众人散去,新屋里只剩下两个新人和方琪的时候,季冬明还在洗手间里吐个不停。
“他醉得太厉害了。”杨秋晨在客厅里坐卧不安地道。
“没事,”方琪安抚她道,“吐出来了,再睡一觉就好了。明天早上记得让他多喝水。”
这道理杨秋晨自然也明白,只是她还是心里不安,捏着衣襟的手掌始终湿漉漉,直往外冒汗。
“今天晚上,”杨秋晨小心翼翼地看着方琪道,“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啊!他醉成这个样子,我怕我……”
方琪猛地看向杨秋晨,惊道:“可今天毕竟是你们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