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夜晚，阴云密布，暴雨刚刚下过。

一条小道上，两个男人抬着个猪笼，脚步急促，二人身后跟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双手合十，嘴里念叨个不停。

男人们来到江边，正打算将猪笼投进江里时，十几道火把从远处赶来，噪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少许的人声，二人手上的动作加快，猪笼的一半已进入江中。

忽然一个年轻女人在远处尖声大叫：“爹，娘，那是妹妹彩玉啊，是你们的女儿啊！”

听到这话，猪笼旁的一个男人身形顿住，大手抓在猪笼上，不忍心放手。

这时毫无动静的猪笼突然动了一下，妇人连忙上前劝阻男人，“彩玉醒了，孩她爹，彩玉醒了，咱闺女命不该绝啊！”

猪笼里的田笑笑被叫喊声吵醒，她感觉头晕，身体很疲惫，想要伸开手脚动一动，怎知伸展不开，好似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双腿也好像湿了，有些冷。

她想起自己发生了车祸，身上肯定出了很多血，流血过多才会觉得冷，她虚弱地朝着周围人求助：“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男人被田笑笑的求救声打动，眼泪劈里啪啦地往下掉：“孩子，是爹对不起你，爹娘对不起你啊！”

尖声喊叫的年轻女人终于赶到，她扑通一下跪倒，气喘吁吁地喊：“爹，你要是溺死妹妹，我就不嫁了，我不要嫁妆了，都给妹妹，求你放她一条活路吧——！”

妇人大哭：“彩凤，我的彩凤啊，我的孩子啊，这可怎么好啊？”她顿足捶胸，这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啊！

男人抹泪：“都是爹无能，爹没用，拿不出财礼让你嫁人，彩玉，你恨爹吧，爹只愿你来世投个好人家。”说罢，他将猪笼推进江里。

年轻女人拼命求旁边的人救人，但周围人只拿着火把站在一旁，没有人站出来替猪笼里的女孩说话，没办法，这个年代哪家没有溺女的，家里穷，拿不出女儿嫁人的财礼只能溺女，没有嫁妆嫁女，家里丢不起这人，还不如溺死了的好。

田笑笑被水呛得大咳，心道怎么车祸还有水，难道是消防员来灭火！

她心中大喜，太好了，有人来救她了，她瞬间有了求生意志，努力抓着能抓到的地方，大声呼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眼看着整个猪笼马上消失在江里，人群中冲出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他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我愿意娶，娶她，不要，一分财礼。”

人群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田彩玉的声音越来越弱，有人心生不忍，冲着那对夫妇喊：“田老爹，有人愿意娶你闺女，就别溺死了吧，活着总比死了强啊！”

“早知道拿不出财礼，养这么大做啥子，应该刚出生就掐死的哦！”一个老婆子搅和道，

“就是就是”，其他人跟着附和，田老爹有些动容也有些羞愧，自己养了十六年的孩子，他哪能真的那么狠心杀死她呢，还不是最近几年官老爷和富户勾结，赋税严苛，他种的那点庄稼全都交了税，人都养不活，怎么拿得出财礼！

肮脏不堪的乞丐看出田老爹心有不忍，但就是不去救自己的闺女，他威胁道：“朝廷下了法令禁止溺女，凡溺死女孩者，都要发配边关受苦役，如今这么多人看着，您无处可逃。”

这下可吓坏了田老爹，他再不敢耽搁，连忙叫上几个青壮年下水将猪笼拖上来。

被从猪笼里拖出来的田笑笑一动不动，田彩凤扑倒在她身上，一个劲儿的哭喊：“妹妹，彩玉，我是姐姐，我来救你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蓬头垢面的乞丐急急推开田彩凤，两只污手叠交放在田笑笑的胸部上方，有节奏地用力向下按压。

田彩凤拽着乞丐的袖子，斥责道：“你在干什么，臭乞丐，放开彩玉！”

周围的乡民见此景象皆以为乞丐在欺负女孩，妇人们连忙转头，男人们指着乞丐骂，

“这不是耍流氓嘛”

“哎呀，下流”

“……”

几个乡民急忙上前制止乞丐，一些拦在乞丐和田彩玉之间，一些七手八脚地试图拉开乞丐。

乞丐见田笑笑出气多，进气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众人，怒吼道：“她现在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何就耍流氓了，都给我让开！”

这时众人才想起田老爹并未拒绝乞丐的求亲，也就是说默认了这桩婚事，那乞丐对田彩玉动手动脚，外人也就说不出来什么了。

没有了阻碍，乞丐更为大胆，竟嘴对嘴亲田彩玉，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有伤风化之事，看热闹的乡民们气得骂骂咧咧走开。

田彩凤见无人再制止乞丐，她向爹娘求助也无人理，她心一横打算和乞丐拼命，忽听见彩玉咳嗽了一声。

只见田彩玉咳出一大口水，人终于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眼前有一对中年夫妻，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还有一个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