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愿你生如朝阳

“啊！我受伤了！给我汤药费！”

清晨宁静的天人街，一个阳光都舍不得刺眼的地方，一时间失去了往日的安宁。

一名小乞丐惨叫着捂着心口，一副要死了的模样，在街道上翻滚着，嘴里不断发出惨叫。

豆花摊子、茶摊里的人纷纷看来，连路过的行人也纷纷侧目。

小乞丐露出痛苦的表情，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向架着马车的车夫，和那位下了马车不知所措的青年：

“啊！我要死了！给我汤药费——”

“这，这！”那青年似乎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往后退了几步。

“二公子，我看他就是装的！要我说砍死算了！”那车夫皱眉嚷道。

那车夫脸上有一处刀疤，眼神犀利，眼里还有小乞丐从未见过的杀气。

小乞丐不由打了个寒颤，他翻滚间偷眼望向四周，发现众人全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心中无奈，只得一咬舌尖，“噗”地喷出一口血来，惨叫声更为凄厉：

“啊——我流血了！我要死了——”

这回倒不算是装的了。

青年更是惊慌：“陈叔，他好像是真的——”

车夫冷哼一声：“二公子，这种把戏老朽见得多了。您什么时候能像大公子一样有些胆识？”

青年低下头，目中露出一抹不甘。

“有这么跟主子说话的？”

“要杀要砍快些！别吊胃口！”

“堵路了让一让嘿！让一让！”

听到路边人群中的嘈杂，那车夫从腰间抽出刀来。

瞬间安静。

小乞丐看着车夫向他走来，心跳得厉害。他颤声道：“你们不讲理！撞了人还要灭口！”

那车夫充耳不闻。

清晨的风吹得小乞丐瑟瑟发抖，阳光经过刀的反射后也变得充满寒意，锋利无比。

所有人都眼睛都一眨不眨，他们在期待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据他们所知，这小乞丐已经在天人街坑蒙拐骗有一段日子了，虽然一次也没有成功过，但是这不妨碍他们想看到这小子遭报应。

“哟，这是做什么？古人言：‘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小乞丐也是可怜人，壮士不如放过他，此事交由小子处理。”

一道柔和的声音从茶摊中传来，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十七八岁的小少年踱步走出。小少年衣着算不上华丽，却也体面，唯一可惜的是，他的右手手腕呈现出一个怪异的弧度，明显是断了很久。小少年弯下腰，用左手搬起小乞丐的一条腿。

“你，你要干什么！”小乞丐整个人一抖。

小少年嘿嘿一笑，随即一用力，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把这小乞丐拖到街道边。

“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视了惨叫的小乞丐，小少年微笑着向目瞪口呆的青年和车夫一作揖：“二位不必惊讶，小子已经摆平了，公子请。”他侧身让开路。

“……好人啊！”那青年目中流露出感动，他已经想到了这名少年因为破坏了计划，在此之后被乞丐团伙寻仇报复却因为年幼无助无法还手最后不得不被打死的场景。

他拿出一个钱袋子，郑重其事地交付给小少年，拍拍他的肩膀：“小兄弟，多谢！日后要小心这些乞丐的报复啊……”

小少年感激道：“谢公子提醒，小子不怕他们，小子是一个正直的人，相信自古以来邪不压正。”

“可是这钱小子不能收……”

“无妨，你收下！”那青年加重了语气，“我从来没见过你这般人。”

“二公子！”那车夫不满道。

“啊，我该走了，小兄弟万万保重！”青年神色有些落寞地上了马车，车夫一扬鞭，绝尘而去。

小少年向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一鞠躬，默念：“谢谢啊，单纯的公子。”

他转过身，再次拖着小乞丐的腿往远处走去，边走着还大声念叨：“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今日小子就要教育教育你！”

他越走越快，最后干脆变成了跑的，被他拖着的小乞丐发出了货真价实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众人眨巴着眼睛，一种怪异感从他们心底升起。

很快，一个喝茶的大爷喃喃：“好久没有见到这么不要脸的孩子了。”

“是啊是啊……”

此时此刻，已经跑远了的小少年在一处破庙门口停下了脚步，他拍了拍手，嫌弃道：“旋归，你长胖了！亏得我力气大，不然都拖不动你。”

“秦，秦哥，你真是我亲哥……”小乞丐口吐白沫，“你这是要拖死我……”

“哪有，遇到石头我不都绕过去了？”小少年吐了吐舌头，美滋滋地掂量着手中的钱袋，“再说了，钱不是到手了吗？咱也没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