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与奈良吉乃所想的不同。
清晨醒来,在发现环抱着自己的丈夫已经死去了时候,稻妻第一时间所感受到的并非悲痛和绝望,而是深切的迷茫和笼罩在全身的不真实感。
整个卧室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
大部分血是朔茂死后无力再控制肌肉而从嘴里溢出来的——淌在了她的头发上,额头上,枕头上。
发丝完全纠结在了一起,上面的血液已经粘稠,发干,将头发粘成了片。
心脏飞快地不规律地像示警一样的跳动,带来了阵阵窒息感,但稻妻完全忘记了张大嘴去呼吸。
她茫然地仰头看着朔茂的下颌,那上面沾满了污血。
这具尸体是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的熟悉。
这真的是朔茂吗?
来到这个世界的头几年,见识了太多的尸体和各式各样的死亡,因而她可以轻易判断,这个男人死了超过两小时了。
可是她的丈夫是温暖从容的锐利男人,不会露出这种凄惨软弱的恐怖死相吧。
所以是真的死了吗?
她有些怀疑。
心没有预料中的痛感,更像注射了麻醉剂后被什么东西掏了出来。
胸口余下的大洞里,呼呼地灌进了寒风。
真冷啊。
稻妻打了个寒颤。
古怪的冰冷,古怪的冷静。没有丝毫情绪与焦虑。
好像灵魂已经脱离了身体,正在麻木地俯瞰着一切。
鼻子下边和嘴唇有些痒,她迟疑着碰了碰,发现那个蜿蜒着的痒痒的东西,是她的鼻血。
鼻子在流血了。
她想找个纸巾擦一擦,但是发现并不能起身。
是了。朔茂抱着她,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腰。
而此刻,他的尸体已经完全僵硬了,根本无法撼动。
那双手指交错在一起的大手,还和活着的时候一样有力。
让她挣脱不出来。
于是她索性放弃了挣扎。
任由鼻血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很小股的血,细细的,像快要没水时的花洒,像生命本身从伤口中流出。
她把整张脸埋在了朔茂的胸膛前,除了贴着她的地方,他的身体像坚冰一样冷酷。
温热的鼻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渗进他身上那布满了风尘的厚实忍服。
【让我来温暖你吧,朔茂先生】。
她对他说。
【让我来温暖你。】
她梦呓般反复低语着,失去了意识。
漩涡玖辛奈先团藏的“根”忍一步来到了旗木宅。
看到留在火影办公室暗格的情报后,水门立刻派她来找旗木朔茂面谈。而作为火影的他本人,得在情报传入高层耳朵之前想好对策,不能亲自到这里。
轻巧从旗木家后院跃入后,玖幸奈选择直接破开一扇窗户进入了屋子。
卧室的拉门大开着,原本干净的过道里是一路狼藉的脚印。
她心里暗道不妙,双手保持了防御的姿势走进了主卧。
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住了——凌乱不堪的被褥中,侧躺亲密相拥的旗木夫妇。
被子和枕头上沾满了血。
玖幸奈扳起稻妻的脸,试探了一下她的口鼻,发现有呼吸,于是用力拍起了她的脸。
“稻妻,醒醒,稻妻。”
那张脸被血糊得很凄惨,在玖辛奈的动作间,还有血从她的鼻子里淌出来。
稻妻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玖幸奈费了点力气才把她从旗木朔茂的怀里弄出来,而且顾不上自己是不是掰断了朔茂前辈的胳膊。
之所以刚才先去查看稻妻的情况而没有理会朔茂,是因为刚刚靠近时她就意识到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掐了几下稻妻的人中,玖辛奈果断抱起她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几个翻越就来到了大路上。
本想直接赶向医院,但略做思索后,她还是选择朝着相同方向的医忍宿舍跑去。
考虑到高层的影响,玖幸奈不打算直接去医院去引人瞩目,而是决定先去找水门的学生野原琳。
琳开门的时候稍微有些不自然,玖幸奈将稻妻抱进去后,意外地在屋子里面看见了羞得满脸通红,还扣错了纽扣的带土。
然而现在显然不是该八卦这种事情的时候,简单地交代了一下情况,玖幸奈就将稻妻拜托给了琳,自己则急急地赶回了火影大楼,向水门汇报这个噩耗。
“白牙死了?”
问话的不是水门,而是转寝小春。
玖辛奈与水门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底的无奈。
高层们果然还是得知了消息,早早地来了火影办公室。团藏派去的根忍此时应该也抵达了旗木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