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血肉磨坊

1937年9月16日，唐家宅。

“迅速挖掘战壕！阻击日军进攻！”

“连长！挖不了啊！到处都是水！根本没地方落脚！”

“那就踩在水里挖！用钢盔把水舀出去！”

“不行啊连长！再往下挖！估计半个身子都要埋在水里！这样别说阻挡日军了！就是脚底打滑也能把人淹死！”

“日你先人！这是命令！给我挖！挖！”

整个上海都被日军的炮火覆盖，从9月11日起，日军的20多万士兵向上海发起大总攻，而我们，却只能趴在全是水的简陋战壕里阻击日军，有的士兵甚至没有战壕，由于日军的轰炸，主要交战地区的房屋几乎被夷为平地，根本无险可守。

“新的增援来了！新的增援来了！”

“迅速把他们补充到各个地区！动作要快！”

军车每日每夜地行驶，部队也是一师一师的送来，有的师仅仅三个小时，就伤亡一半，六个小时后，全师就仅剩三分之一……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弹匣！给我弹匣！”

“陈班长！咱们快没子弹了！”

“去你大爷的！给老子把弹匣拿过来！”

（砰！）

随着一声枪响，我旁边的陈班长瞬间被日军击毙，鲜血从钢盔缓缓流出，而我们并没有选择把他拖到后方，而是将他从满是泥水的壕沟里拽出来，用他的尸体当做沙袋来抵挡日军的子弹。

我立刻命令他旁边的副射手：“愣着干啥啊！赶紧火力压制！”

（哒哒哒哒，）机枪继续冒着火舌，但糟糕的作战环境，很快就让这把捷克式卡了壳，而对于一个刚上战场不到三天的新兵来说，根本无法解决枪支卡壳的故障，只能将机枪放下，用步枪还击。

“他娘的！把枪给我！”我对着那名新兵大喊。他将机枪给我后，我立刻检查弹仓内的情况，只见子弹裹着一层厚厚的泥浆，根本无法击发，这种情况只能把枪整个拆开，将弹仓洗干净后再重新安装，而目前这种情况，根本没有这个时间去修理枪支，但因为缺少重火力支援，我必须把这把枪修好。

“他娘的！都堵成这样了！孙继光！你来接替我的位置！等我把这破玩意修好！”

“遵命连长！”

我迅速拆下机枪，将零件浸泡在泥水中，试图清理污垢。时间紧迫，敌人逐渐逼近，每一秒都关乎生死。

这时，一颗炮弹在附近爆炸，掀起的泥石溅了我一身。我顾不上许多，继续埋头抢修。

“连长，敌人冲上来了！”孙继光焦急地喊道。

我心中一紧，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终于，机枪重新组装完毕，我抓起它，跳回战壕。

（哒哒哒哒哒哒！）机枪重新射出子弹，瞬间击毙冲在最前面的日军，然而，好景不长，日军立刻调来了坦克作为支援，缓缓向阵地推进。

我绝望地向坦克射击，厚重的装甲把我射出的子弹一一向四周弹开，突然，那名新兵卸下腿上的绑腿，将它与手榴弹绑在一起，随后抱着手榴弹冒着枪林弹雨冲向了日军坦克，伴随着爆炸，坦克最终被摧毁，而那名刚到战场不到三天的新兵，也随着爆炸和日军下了地狱。

（日语）：“全体进攻！”

（轰隆！）（砰！砰！砰！）

“连长，日军人数太多了！恐怕要挡不住了！”

“给我继续挡！直到我战死为止！”

“之前新补充进来的士兵几乎都死完了！撤到后方吧！”

我没有理会孙继光，继续专注于我的射击，其实我也知道，在这里，根本无法挡住日军的进攻，我也完全可以向后撤，但，一旦我们撤退，这也意味着日军距离南京也会越来越近，我不是不想撤，是不敢撤……

这时，王志强突然大喊：“李营长带着增援来了！”

“太好了！继续给我守！没有营长的命令不许后撤一步！”

我转头一看，发现并不是李德胜带的头，我立刻质问王志强，说：“你不是说李营长吗！你看看那是李营长吗！”

“连长！那是东北军的！”

“什么！？”

此时，那名营长来到我的战壕里面，开始介绍了自己：“我是东北军第105师626团的！我叫李炳炎！是奉命支援你们的！”

“别废话了！这把机枪归你，给我狠狠地打！”

李炳炎接过机枪，朝着冲上来的日军疯狂扫射。战士们见状，士气大振，纷纷奋起反击。

然而，在飞机大炮的火力压制下，我们的反击根本毫无用处，日军轰炸机疯狂轰炸我军阵地，成百成百的士兵被炸个粉碎，但，他们没有后退一步。

“手榴弹！”我朝身边的士兵喊道，紧接着，一枚德国24式木柄手榴弹被递到了我的手中，我拉开引线，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