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

“怎么样？”

“夭夭，能听见妈妈说话吗？”

聂晚声看着书杳，双手紧紧抓握，满脸写着带试探的不安。

今天是书杳耳朵正式拆纱布的日子，严老说她的耳朵恢复的很好，创面已经完全愈合，感染处也已经恢复。

严济的意思是建议他们还是带书杳去做一个听力检测，看看听力有没有下降，如果有植入人工耳蜗的想法，可以做个全面检查，正好评估一下。

书杳有点恍惚。

耳边的声音很小，但足够她听见。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好几天处在一个完全安静的环境之中，陡然间重新听见，就仿佛盲人重新获得了光明，第一反应竟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和不适应感。

直到聂晚声的声音越来越大，重复的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书杳才恍然回神，看向她焦急的脸：“妈妈，我听见了。”

聂晚声越来越紧绷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立刻垮了下来，重叹了口气：“吓死妈妈了，你刚刚怎么不说话？”

“就是…有一点点不适应。”书杳实话实说。

短暂失去听力的时候崩溃了，度过了那段适应期，现在突然又能听见了，也开始不适应了。

聂晚声哭笑不得，无奈揉了揉她的头顶：“傻孩子。”

书杳抿了抿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聂晚声问她：“夭夭，你想做人工耳蜗吗？”

虽说聂晚声确实很想书杳可以听得更清楚，但这段时间她也为了这个做过功课，利用人工耳蜗接收到的声音和耳朵接收到的声音还是有一定的区别，也无法避免的多了许多杂音。

对于失聪的孩子来说这点瑕疵肯定远比不上拥有听觉来的重要，可以忽视，但对于书杳来说，她不确定会不会造成另一种负担。

而且人工耳蜗不仅植入体内，还需要佩戴一个完全无法忽视的体外机，助听器还可以藏在耳道口，隐藏部分存在感，但体外机却不行。

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书杳的意见，她什么想法都是其次，书杳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书杳想做，那她全力支持，如果不想做，那她也不会强迫。

书杳以前也查过人工耳蜗的相关资料，了解过流程，其实如同聂晚声所想，她权衡了各方面利弊，感觉人工耳蜗对于她而言也并没有比助听器方便到哪里去。

除非未来她的听力持续下降到不得不使用的地步，不然她并不太想做。

书杳轻轻摇了摇头：“妈妈，我……”

话才刚开口，聂晚声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来看，面色立刻变得严肃：“等等啊夭夭，妈妈去接个电话。”

书杳迟缓点点头，止住话题。

聂晚声拉开门走出去。

病房门虚掩着，聂晚声并没有走远，声音也不算小，不过书杳没带助听器，模模糊糊听得不是很真切，只隐约断断续续听到几句话。

“未成年怎么了？”“改过年龄？”“没十六岁？……跟我搞笑？”

书杳拧了拧眉。

床头的手机响了几声，书杳回神，拿过来看。是许灿星打来的微信视频，她弯了弯唇，接起。

视频卡顿了几秒，屏幕泛白，再恢复时，好几张脸一同出现在屏幕之中，不远处还能看到簇拥的人群。

许灿星在最前面，拿着手机，看到书杳接听起来，尖叫了两声：“啊啊啊啊杳杳！！！这几天没时间过来看你，你怎么样啊？！我听聂阿姨说你今天拆纱布？恢复的怎么样？！！”

旁边刘嘉怡拍了她一把：“淡定点，慢点说。”

“哦哦哦。”

许灿星反应过来，刚准备重新冷静下来说一遍，书杳却已经笑着开口了：“星星，我听得见了。”

屏幕那边几个人同时一顿，紧接着是此起彼伏七嘴八舌的话语，跟误入鸟群一样，叽叽喳喳完全听不清。

最后，邓良以粗矿的嗓音胜出：“小书啊！明天咱们校庆，你能回来看不？！”

书杳前两天和沈周懿聊到过这件事，她点点头：“会回来的。”

邓良在对面比了个ok。

刘嘉怡笑笑：“那你赶上了，我明天表演节目。”

书杳好奇：“表演什么？”

刘嘉怡耸耸肩：“老歌重温呗。”

“她男神的海阔天空啦。”许灿星抢答，“真的，最近听她那蹩脚粤语我都受不了了，我一个字一个字教她发音都教的浑身刺挠。”

许灿星是众所周知的语言小天才，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对语言有点敏感细胞，反正说一些地方方言也很对味。她尤其对粤语和闽南语感兴趣，还自学过好一段时间。

“你可得了吧。”刘嘉怡也毫不嘴软，“你明明也就三脚猫，连我中意你都不标准。”

“你扯！”许灿星当即就要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