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乌鲁斯克

村庄燃烧着火焰升起的无边烟尘遮蔽了整个天空，漫天的灰烬从阳光无法穿越的铁灰色苍穹中缓缓落下。

灰烬落在泥泞的水坑中聚成一片小小的漂浮物，在混浊的水面上随着微微震动的地面带来的涟漪上下起伏。

金属腿甲重重的踏入水坑，踩碎了水中的天空。无数的脚重重踏过这片土地，银色的人流出现在了灰暗的小镇前。身穿银色全身铠的士兵们沉默着行进，骑着马的军官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

“所有人即刻前往西部安置地！逾时一律视为叛通敌！”

军官剑柄上银色的麦穗飞舞着，剑尖直指天空

“官军准备清野了！”

不知是哪家人喊了一嗓子，原先从家中探出头有些迟钝的镇民缩回了头，一阵混乱后纷纷向西逃去。

“大人”

没有佩甲的剑士策马走到军官身侧

“已经准备好了。”

“点。”

赤橙色的火焰从无甲剑士伸出的手中喷出，火焰顺着楼房迅速在小镇中蔓延开来。

“嘘——”萨萨尔俯下身对唐诺竖起一根手指

“接下来答应妈妈，不要出声。”

萨萨尔将被烧焦的发烧捋到脑后，轻轻抱起唐诺

“嗯。”

唐诺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回答到

军官看了看正在下沉的太阳，身边的房屋在燃烧中轰然倒塌。手下的士兵从石制的教堂中拖出一个哭喊着的男人，男人已经失去了左臂，连哀嚎的声音都逐渐无力。

“是这里的神父，一起搜到的还有两个钱箱，大概是不想丢下钱走”

无甲剑士皱了皱眉，低声说道

“按帝国新律，神职人员可不随民安置”

“此镇逆匪横行，其有失教化之职，杀。”

架着镇长的士兵砍下他的头颅，鲜血喷洒在泥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无甲剑士叹了口气，一把火烧掉了镇长的箱子。

金属铠甲沉重的碰撞声逐渐远去，萨萨尔从燃烧着的房屋中缓步走出，环绕在周身的水膜无声的褪去。

唐诺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两眼满是兴奋。

在她的印象里妈妈只是一个老师而已，平时在镇里教人们识字，有时还会帮忙解决田里的虫灾，或是修好铁匠家的鼓风机，虽然以往的妈妈已经很厉害了，但今天的妈妈

在火焰中藏身，轻盈的飞跃高墙，

似乎就是故事里的魔法师！

萨萨尔轻轻拍拍唐诺的额头，似乎是在示意她不要惊讶。

在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中，邻街断断续续的传来求饶声——以及刀剑出鞘的声音。往日熟悉的街头已经面目全非

唐诺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故居，不禁拉紧了萨萨尔的手

“妈妈他们不是来保护我们的吗？”

房屋的木料哔哔剥剥的燃烧着，喷吐出浓烈的黑烟。被火焰冒出的热浪逼退的唐诺后退了两步，躲在了萨萨尔的身后。

“唐诺和妈妈还有地方可以去吗？”

胆怯的声音从背后轻轻的传来，唐诺拽紧了萨萨尔的衣服，紧张的环顾四周。四周的房子都燃起冲天的火光，灼热的空气扭曲着光线，一阵一阵的窒息感随之而来。

“没事的”萨萨尔拉起唐诺“前面要打仗了，我们去不会打仗的地方”

“打仗？”

“就是会死好多好多人的事情，我们走吧。”

“噢”唐诺呆呆的被妈妈拉着向前走，看着远处云层下出现的鸟群。她从未见过这种排列整齐的鸟群，每三只为一个小方阵。这些小方阵组成一个更大的方阵，正朝小镇上方飞来。

“阿”正在努力辨认鸟的种类时，女孩撞上了忽然停下的妈妈身上。习惯性的探出头，眼前是骑着马像山一般立在妈妈面前的军官。军官头盔下的面容洋溢着自信的神色，腰间的佩剑上系着华丽的古铜色穗带，正居高临下的打量她。

“名字？“军官抬抬下巴，扯紧了手中的缰绳

“唐诺·乌鲁斯克”她马上底下头，却又不敢躲回妈妈身后，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军官的目光。

所幸的是军官的目光的游向了天上，唐诺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掐住了妈妈的手臂，而妈妈一点反应也没有。

“喔乌鲁斯克，挺少见的姓氏。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八十年前从东边迁移过来的。”萨萨尔开口了，她拉着唐诺后退了两部。

“这样吧。”军官收回了目光，突然端正语调说“本官给予你们入城居住的许可。但，要效忠于本官府下。”

远处传来连续的爆炸声，大地随之微微震动。

“你是教师吧？”军官努力控制住胯下愈发不安的马“这是给你们一个在战争里安身的机会，你们这样的人不该待在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