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寻
,若不是因为她之前是公主,他也是不屑于教她的。
但他前世既然拼死相送,又为了救她而死,想必后来应该也是有些欢喜她吧?
想到后来文寻的命运,她忍不住感慨,实在是太苦了。
她想救他,却不知该从何下手。如今她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地让他开心些。
她撑着虚弱的身子离他近了些,将自己的脸凑上前,盯着他道:“我方才听表哥说,你看了我的身子?”
文寻没料到她如此直白,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稳。
他勉强攥住茶杯,假装淡定地往嘴里送:“军中的医士也都是男子,若是被他们传扬出去,不仅你女扮男装的事会被泄露,而且对你的名声影响也不好。所以此事实在是万不得已。”
他顿了顿,说道:“况且,当时我的眼睛是蒙了一层白纱,并未看到什么。”
“先生不必解释……”
还没等她说完,马车像是被什么挡了路,毫无预料的停了下来。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于是她的脸便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的伤口也被这一动作扯裂了,鲜血再一次喷涌而出,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禁痛呼出声。
文寻伸出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反应过来后,又像被烫到一般松开了手。
他从袖中拿出一瓶药,递给叶之舟:“换一下药吧,我去外面给你守着。”
说完他便出去坐在车辕处,还将马车帘仔细地拉好,不留一丝缝隙。
叶之舟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前世他也是这样,坐在外面替她赶车。
难以控制的愧疚感攥住了她的心房,若不是因为她,前世他也不会死。他好不容易才苦尽甘来,却被她给毁了。
她给自己换好了药,便朝外喊道:“先生,请进来吧。”
他进来以后,拿出了一本书安静地读着。
叶之舟盯着他发了会呆,忽然想起叶光霁不同意她留在军营里这件事,不由得有些头痛。
她明白他的顾虑。若是她身份被王监军发现,再传到圣人耳朵里,便是欺君之罪。
但她无论如何都要留在这里。
她在军营这件事,叶光霁应该没有告诉叶启,否则他也会来看她的。
叶之舟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头。她此时才明白,书到用时方恨少,她现在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什么两全的计策来了。
“叶娘子头痛吗?”文寻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先生还是别叫我叶娘子了,若是被人听了去,可是件极麻烦的事。你可以跟着我表哥,唤我一声舟舟。”
文寻迟疑了一下,道:“但这与礼法不合。”
叶之舟无奈,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礼法,读书人就是死板。
罢了,她还是快些想想怎么说服表哥吧。
突然间,她想起刚醒来时听到的那番对话,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有些激动地说道:“我想见表哥,可否麻烦先生帮我叫来?”
文寻默默地起身,拉开帘子朝骑着马的叶光霁招了招手。
他下了马,将缰绳交给自己的手下,又上了马车。
“找我什么事?”
叶之舟装模作样地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哭腔道:“我方才听说,是文寻帮我治的伤,那我岂不是……”
“若是文公子不对我负责,我怕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她不停地用手擦着自己的眼睛,眼圈都被揉得红肿,显得楚楚可怜。
叶光霁慌了神,安慰道:“此事绝不会有外人知道。”
“可我过不了心中这道坎。我已经决定了,此生非文公子不嫁,他去哪我就去哪,否则我就只能找个河跳下去好了!”叶之舟一边“哭”,一边说道。
叶光霁一脸不可思议得看她,又看看文寻,震惊道:“我就走了一会儿,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文寻无辜地摇头:“喝了迷魂汤也变不成这样。”
“况且,我心悦修远,自当与他寸步不离。”叶之舟见二人没反应,便又抛出一句惊人的话来。
叶光霁彻底惊呆了,迟迟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道:“那我让他陪你回碎叶城,如何?你们就在那里成亲,总好过跟着军队四处漂泊。”
叶之舟揽过文寻的手臂,红着脸道:“只要能在修远身边,我去哪里都可以。实话告诉你们,我就是为了他才来军营的!若是表哥不同意,那我还是去死好了!”
文寻猛然抽出自己的手臂,郑重其事道:“叶娘子请自重!”
但没人知道,他此时的心跳有多快。一股热流从他的手臂蔓延到他的心脏,最终流向他的耳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