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江从鱼回斋舍的路上遇到几个同窗,与他们一路聊回去,却听有人埋怨秦溯那批人不仅狗眼看人低,还爱学他们做事。他们结伴读书读报,奏溯那边也跟着学,
江从鱼笑着宽慰道:“这些本来就是很寻常的事,哪有我们做了人家就做不得的道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许多人一思及那些人的态度还是如鲠在喉
他们的出身是不如那些官宦子弟高,可他们也不用一见面就把“我看不起你”几个大字写在脸上吧叫他们怀疑他们家里是不是小人得志才侥幸当了育官,要不然他们家的儿孙怎地这么没教养?
江从鱼对自己偶尔遭人自眼的事不甚在乎,只觉得“不遭人妒是庸才”,可他不能叫其他人也不放在心上。大家都才十几岁,凭什么要忍受对方的无礼对待1他一路上认真聆听着众人的想法,并没有再劝他们别在意,
待到回了自己的斋舍,江从角就坐在那儿思量起如何处理这些不明不白的矛盾来
许多事其实都是堵不如疏的,没有叫哪边一味忍让的道理,不能把邹迎他们的志气都给磨没了。
何子言几人回来见他用老僧入定的姿势坐在那儿儿觉得古怪得很
何子言坐到自己床铺上问他:“你在做什么?
江从鱼想得差不多了,听到何子言的叫唤后便睁开了眼,笑嘻嘻地说道:“想你呢。
何子言现在早习惯了他的不要脸,骂道:“别整天胡说八道。
江从鱼也不胡咧咧了,乐滋滋地朝袁骞几人招手,摆出一副“共商大事”的架势邀他们一起坐下说话。等到同寝几个人都坐下了,江从鱼才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众人听完俱都有些意动,纷纷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动员完同寝的人,江从鱼又跑去敲本斋其他斋舍的门,一口气把本斋的二十余人都给鼓动了。
还是学正巡查时察觉他们这边还有人在说话,特意进来教育了他们一通,江从鱼才终于乖乖回去睡觉。翌日的骑射课上,江从鱼找机会和奏溯聊上了
主要是问奏溯愿不愿意每个月一起组织各斋效仿前人来搞“夺席谈经”,也就是就着各类问题相互辩论,胜者可以把对方的坐席给夺走,这样输了的人就得站着当看客了,出局!要是光是辩论觉得不够过瘾,还可以加场蹴鞠之类的比赛热热身,争取各有所长的同窗都有表现自己的机会。要是办得好了,还可以集思广益组织更多别的活动
奏溯问道:“为什么突然想弄这个?
江从鱼道:“即便我不说,你应当也是能感受到的,即便同在国子监读书,许多同窗还是相互看不顺眼。“我觉得与其让他们私底下结怨,倒不如摆到明面上来,多给些机会让他们认真较较劲。
“说不定到时候他们一心想着要打败对方,兴许会更有动力去学新东西呢!
江从鱼囫囵着把自己“堵不如疏”的观点讲给奏溯听
奏溯对身边的人是怎么个想法心知肚明,他虽然不太赞同他们对待那些寒门子弟的态度,却也没什么办法去改变所有人。他听着江从鱼的打算,不知怎地想到这事若是叫他父亲知道了,说不定又要请家法。
毕竟他觉得无法可施、决定放任自流的事情,江从鱼却想着要把它催人上进的利器。
许多时候人之所以能咬牙坚持,不就是因为要争那么一口吗
光是这种处事态度,他便又不如江从鱼了。
别看他身边同样聚拢了不少人,实际上这些人大多都有自己的想法。之所以明面上以他为中心,不过是看在他有个首辅爹的面子上。于是他遇到难题的第一想法便是逃避
江从鱼却完全不一样,他胆子大得很,有什么想法就迫不及待要去付诸实现。
仿佛从不害怕遭到拒绝。
江从鱼说完后正等着奏溯的答复,却见秦溯神色有些惘然,不知正想着什么。
江从鱼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奉兄?
奏溯回过神来,朝江从鱼露出一个满含歉意的笑:“你的想法很好,我会好好与他们商量的。
江从鱼得了奏溯的应允,只觉这事肯走能成了。他击掌笑道:“到时候我们每斋选一个人出来不参与谈经,只负麦参与审题、报题、裁判等等杂事,你觉得如何?"奏溯点头。
江从鱼是说干就干的性格,当即拉着奏溯往沈鹤溪的直舍跑,口中说道:“走走,我们这就去与沈祭酒说一声,若是没有沈祭酒同意,这事儿怕是办不成!这也是江从鱼拉上秦溯一起去的原因,他怕光是自己去的话沈鹤溪又让他滚
喊上奏溯就不同了,他俩交好的人加起来约等于一大半新生了。这么多人的意见摆在这里,沈鹤溪总不能不答应吧泰湖向来被家里严格管教。平时走路都跟用尺子量过似的。常年在人前保持差最佳的仪态。何曾像江从角这样动不动跑来跑夫可这会儿他人被江从角拉差。江从角又在前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