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
“你好,何星昼。”
他不安但温和地回应,承认自己身份——利奥波德与玛格丽特陛下的第二个孩子,帝国不为人知的二殿下。
而后,在何星昼长久的沉默中愈发坐立不安。
“勾陈号”动力系统关闭,依靠惯性寂静而平滑地漂行于真空中。
何星昼终于腾出大脑,压下奥古斯都家族与罗慕路斯那张脸带给她的并不美好的回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二殿下。”
“……我没有名字。”
何星昼怔住。
“我出生前,利奥波德陛下预备给Alpha二殿下的名字是亚历山大或者亚历山德拉,”他笑容苦涩,“但我是一个Omega,他厌恶软弱的Omega,收回了那个名字。”
所以,几乎从不出现在人前的二皇子,是一个被生父视为耻辱的、没有名字的孩子。父亲看了刚出生的他第一眼,就命人将他送往偏僻宫室,不得被外人看见。
“母亲说,离开宫廷,也许我能为自己找到一个新名字。”他抿唇,又后怕地笑,“没想到我们真的成功了。”
“是啊,我们竟然成功了。”
三天前,与玛格丽特陛下会面的人是景黛。景黛没有屏蔽何星昼的听力与视觉,她旁观了一切。
玛格丽特陛下来探视这个即将嫁入宫廷的Omega,她想知道她的命运是否会在她身上再度上演。
景黛向皇后寻求合作的可能,她相信她的漂泊症并未痊愈,“见过太阳的人,即便不得不忍受黑暗,也永远无法压抑对光明的渴求。”
玛格丽特久久看着她,问她的计划。
景黛有一个逃离婚礼劫掠“无畏号”的计划,没想到皇后略加思索后提出了更加大胆激进的做法——她接受并倒戈得那样顺畅,就好像她花了几十年时间,每一天都在思考怎样背叛利奥波德,如何逃离恺撒星系。
玛格丽特愿意提供帮助,条件是何星昼必须带走她的第二个儿子。
“我本以为,你会很爱你的孩子们,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景黛察觉皇后的恨意,只有强烈的恨才能驱使一个母亲倒向意图伤害她孩子的叛逆。
玛格丽特说,“本能使我爱我的孩子,但Alpha子女不光是我的孩子,他们还是从我身体里生出却蔑视我的主人,我的骨肉化作刺向我的利刃。”
她无法给予任何一个孩子纯粹的爱,因他们都是利奥波德□□她的产物。
也许她更偏爱一点她的Omega孩子,因为利奥波德不许她爱他,也因为他继承了她的天赋与爱好,但那爱也非常稀少。
他的腺体早已成熟,依靠抑制剂勉强压制,终有一天他会被利奥波德赏赐给某个Alpha,步上母亲后尘,或者堕入更糟糕的境地。
她是罹患漂泊症的妻子和母亲,日日夜夜怨恨无穷,朝朝暮暮谋划反叛。
婚礼前两天,曦光城堡局部气候控制系统造了一场小雨,系统出品特别针对Alpha的高效麻痹剂伴随雨滴落下,渗入草地。
婚礼前一夜,系统对何星昼身体的紧急强化完成,景黛封闭她的感知,剖开颈后皮肉,切下已经成熟的腺体。那个手术太疼了,疼得景黛灵魂都在战栗,差点再次弹出躯体。为转移注意力,她咬着牙关发誓,一定要把同样的痛苦施加在罗慕路斯身上。
婚礼当日,“勾陈号”的机械师按照惯例检修战舰,所有人都看着曦光城堡,没人注意到寻常的检修过程中,那个曾与玛格丽特同窗的Beta把一个小小密封舱带上了皇帝的座驾,更没有人留心偏僻冷寂的宫殿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影子皇子悄然消失。
当景黛捏破从何星昼体内取出的腺体,风把Omega的信息素弥散到婚礼现场每一个角落,引发混战时,二皇子钻出密封舱,属于奥古斯都家族的血脉赋予他控制室权限——此前从未有哪个皇室Omega被带上“勾陈号”,所有人都认为战舰绝无安全漏洞。
他为景黛打开舰桥与控制室大门,何星昼的精神力连接战舰。景黛迫使系统吐出一些气运,张开覆盖控制室的射线防护罩。
他们幸运加身,小幅度扭曲信息流,“勾陈号”检测到确定无疑的奥古斯都皇室血统和SSS级精神力,权限全面敞开,巨鲸载着劫掠者游往星海深处。
“我是一个没有实际操作经验的机械师,你可以先叫我机械师。”年轻的Omega望着何星昼,鼓起勇气想让自己显得有用,“舰长,机械师为您服务,我们的目的地是?”
何星昼暗暗掐住手心,Omega的世界里只有顺从和乞求,她还不习惯发号施令。
她茫然地呼唤景黛,这才发现自由的味道并不总是甘甜,它永远夹杂铁锈咸腥气味。
景黛却不肯直接回答,她要何星昼自己思考、自己决定,只补充必要的信息和提示。自由的人必须为自身负责,承受清醒带来的压力,再也无法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