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
罗织知道景黛神通广大,这一年来,却从未向景黛寻求过任何帮助,能自己解决的事绝不假手于人,就连元木兰偶尔想帮忙都被她拒绝了。
她不知道景黛为什么会附在自己身上,却明白景黛为何而来,也清楚景黛早晚会离开。
直到战势焦灼时,得知大军早已鸣金收兵,却独独无人来通知她们,还要靠相邻战阵的同袍冒死前来告知,她才问了景黛一句:“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
景黛实话实说:“是。”
“那人……与乔穆可有关系?”
察觉到景黛有一瞬的静默,罗织道:“明白了,多谢。”
“景姐……”系统如果有嘴,此时一定是撇着的,它暂时封闭了罗织心里的感官,与景黛说悄悄话,“我从未见过如此不识好歹之人。”
“这只能说明在我之前,你找主人实在没什么眼光。”
“……那,景姐,她不问,您就真的什么都不告诉她了?”
“不受诱惑,不走捷径,脚踏实地,自强自立,这是很难得的品质。她既然有这个意愿,我要尊重她——气运值怎么样了,这一年多,又积攒了不少吧?”
“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是左帐王,他是我见过的气运之子中最倒霉的一个,之前又离得太远,所以没攒下多少……”
系统有些心虚,注意着景黛平稳的情绪,忙补充道,“但近日离得近了,所以比之前多收集到了一些,会越来越多的,一定够景姐使用。”
景黛含笑道:“那就先看好这两千女军,别让她们死了。”
“……两千?”
元木兰命另外三位千夫长带着自己的兵先退,她则与罗织一起,率剩下的两千人断后,却不想敌军快了一步,不仅挡住了她与罗织回撤的路,还分兵去追那三千女军。
她当机立断,命众人随自己往另一个方向逃走,总算把敌军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她曾跟乔穆学习过这方圆百里的地图,却是第一次亲身前来,只能凭借记忆,把实景与地图相对应。
临到一分岔路口,她刚有些迟疑,就被罗织带领着闯入了其中一条路。
“别追了,小心有诈!”左帐王麾下将领忙制止众兄弟。
“我们……竟然打赢了木兰女军?”
“追上去就不一定了。眼下这方圆五十里虽都是我们的地盘,昔年却不知被木兰女军安置了多少个埋伏和机关。我们祖辈为此吃过多少亏,死伤多少人?你看她们在岔路口前,想都没想,直接便冲,想必是知道埋伏和机关在哪儿,故意引我们过去的。木兰女军比我们更熟悉这里,面对这些女勇士,我们还是谨慎些好,先撤回去,等大王下一步指令。”
见敌军没再追上来,元木兰明白了罗织的想法。
这时,她已经分辨出这里是地图上的哪里,便带领全部姐妹,藏身于一处半山腰的山石密林之中。
越过山石朝下望,女军们能看到大路小路两个路口和交叉处那一块平原上是否有人出现,于是在元木兰的安排下分成了六组,每一个时辰更换一组放风。
“小心行事,小声说话,夜里不要点火,不要闹出任何动静,否则被这附近的敌军发现了,只需在山下围上几天,我们就断粮断水,非败即死了。大家身上的水和干粮互相匀一匀,先撑过这一晚,我这便与罗参军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元木兰交代完,刚要走,就被一女军拉住了手腕:
“副统领……会有人来救我们回去的吧?”
“当然会,怎么这么问?”元木兰安抚一笑,“乔统领若是发现咱们没回去,一定会大发雷霆,骂咱们无能,但骂完就会派兵来找咱们的。我只希望到时候别派出太多人来,万一打草惊蛇,让敌军知道咱们根本没后招,就不好了——罗参军,你说是吧?”
罗织神色冷淡如旧,见元木兰和众女军都望着自己,才稍微缓和,硬邦邦道:“别总想着依赖别人,在他们来之前,我们先自救。”
方才在战场上无暇深思,元木兰直到现在才有时间疑惑。
她看出了罗织藏着的汹涌情绪,拉着她到一边坐下,小声问:“你很生气?”
罗织很少对元木兰说谎:“极其愤怒。”
“我是想不通。为什么鸣金收兵却无人通知我们,是一时疏漏?可这么大的战阵,怎会有如此低级的纰漏?但若是故意的,是元帅授意,还是别的什么人,目的是什么呢?若是想让我们断后,就算战前没说,临时下令也无妨,男军能做,我们女军自然也能做,可什么都没有……”
罗织犹豫了一下,终是直说道:“我怀疑是乔穆。”
元木兰相当意外:“……他为什么这么做?”
“没了木兰女军,他就能名正言顺回虎贲营了么。这样一来,于他声名还无害,毕竟他才带了木兰女军一年,能有今日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我们这队不是他亲领的,出了什么差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