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
从前没有乔木兰的时候,木兰女军尚能随军出征,眼下这事反倒悬了。
那左帐王算得上是乔木兰的老熟人,乔木兰的大半军功都要感谢他的屡战屡败,全军之中除了卸甲的元老大王,便只有乔木兰敢称十分了解他,所以此次乔木兰必然随军。
至于木兰女军,则遭到了以元冲为首的众多官员反对,理由还是那些老生常谈,态度和言辞却坚决激烈了许多。
——自元木兰从军后,其他高门大户中一些名唤“木兰”的女郎们也纷纷野了心。
后来还是元老大王亲自出面,皇帝也想看看死马有没有被医成活马,木兰女军才终于重获出征资格。
“爹!乔穆是不是又找您了?您年纪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他翻墙出去喝酒呢?”散朝之后,元冲把父亲拉至一边,气冲冲道。
“这还不是怪你?”元照之横了儿子一眼。
自从元冲得知,木兰女军连营妓都要,愣是把新兵征够数了,他就明白自己是让乔穆给耍了。
再想把女儿从营妓堆里捞出来已来不及,还遭到了父亲的坚决反对,他一怒之下严令家仆:乔穆再敢登门,直接轰出去!
“爹,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乔穆是木兰女军新任统领,所以才同意木兰从军?”
元照之“嗯”了一声。
元冲不理解:“乔穆不是都拒婚了么,您还非得让他做您孙女婿,您就那么喜欢他?”
“你以为我是为了撮合他俩?”元照之好笑又无奈地摇摇头,“我是很喜欢乔穆,但凡你争点气,我又何必去喜欢别人家的儿孙?现下好不容易木兰要出息了,你个当爹的不说支持,反倒扯后腿……”
“爹!”元冲急道,“木兰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元照之嫌弃道:“我以前出征时,也没见你这样担心过。”
“那丫头能跟您比?”
“别小瞧咱家木兰,没准她能成为第二个刘木兰、第三个花木兰,我等着看那一天呢。”
“精兵还需良将带,没了您做元帅,这仗还不一定什么结果呢。”
“你失言了。”
元冲老实了一点,低声道:“……爹,就算他乔穆在,不也是您带出来的?”
“指明灯或许是我,但定心丸从来都是他自己。更何况打仗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不说我带过的虎贲营,就说这木兰女军……我相信阿穆的说法。”
“他说什么了?”
“比虎贲营自然差些,但比起别的营……只强不弱。”
“……这是木兰女军当下的实力?”元冲不敢置信,“就一年?”便达到了这种程度?
回想起乔穆说起时自信而狂妄的笑容,元照之欣赏又自豪,笑道:“就一年。”
“怎么可能?”
元照之了然道:“不一定是木兰女军真有多强,也可能是别的营久不打仗,懈怠了。”
“那木兰得吃多少苦啊……”元冲叹了口气,“即便如此,又能如何,木兰女军多年不上战场,她们这次去了,估计也跟从前一样。”
“那便要靠她们自己了。”
出征那日,木兰女军的出现震惊了许多人的眼。
除常胜之师虎贲营外,木兰女军是唯一称得上气势如虹、气宇轩昂的军队,一改往年气象,令百姓眼前一亮,恍惚间似望见了木兰女军遥远的往日荣光。
大部分将领不如乔木兰位高,又久未得见,沿途扎营时便纷纷前来调笑寒暄,然后随她一路,去元帅帐中讨论战事。
其中不乏元照之旧部,在与乔木兰相互见礼之后,对元木兰亦礼敬有加。
元木兰颔首回礼,英姿飒爽,大家风范,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她身边的罗织就不这么客气了,除了最基本的礼节,别的一概没有。
除虎贲营外,其他营的将领们并不认识罗织。见她区区千夫长,面无表情,对谁都爱答不理,还不如向来脾性又驴又狗的乔穆笑容可掬,更谈不上有什么敬意,他们便有些不悦。
“若不是元帅还在帐里等着咱们,若非看在乔穆你的面子上,我定要好好教导此女一番,告诉她什么是军中的规矩尊卑。”
乔木兰轻笑了一声:“我好意奉劝你们,对这个女子敬而远之,切莫作死。”
“这叫什么话,她莫非也出自什么大家?”
乔木兰笑而不语。
一旁的白尧叹了口气,道:“……就是那批营妓。”
听虎贲营将领们七嘴八舌道明来龙去脉,别营将领们忍不住讶然回首瞟了一眼,见罗织似有察觉,平平淡淡看过来,忙转回头,有几个转得太急,“咔嚓”一声扭了脖子。
“才一年就跟元女郎平起平坐了?”
“乔老弟,亏元老大王那么器重宠爱你,你这样安排,未免太不顾元老大王颜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