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阳间

准是真的低，他刚来地府的时候还觉得新奇，怎么这里的哥们儿都自动拔高了底线，还有一套对他而言甚为新颖的惯例，连说女的“小题大做”和“开不起玩笑”，在地府里都是错的。

事实上，曾经的他们并没有改变或消亡，只是把自己藏起来了，藏得严严实实的，直到马上离开，才敢放纵一把。

孟婆是女的，他生前就听说过，一见众公务员和领导大部分都是女的，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小花小声道：“我还是觉得，不是人间不好，是有些人不好。如果那些人逐渐变少，好的人越来越多，那人间就一定能变好。”

“人间哪那么容易改变？”艳鬼道，“你以为这么多年，我们一次也没试过么？可有些姐妹还未出生就被原路退回了，白白浪费一世功德。”

景黛奇道：“退回？”

贞娘叹道：“有一些人，会通过一些方式检测胎儿的性别，然后堕掉女胎。”

小花鼓起勇气，又道：“那就放弃，不再试试了吗？”

客厅里无一女鬼应答。

景黛问王子俊：“你为什么还想投胎？”

王子俊理所当然道：“没活够啊。”

艳鬼又笑了：“我若是男子，我也会活不够，对投胎乐此不疲。”

景黛想了想，道：“冷静期一个月过去，刚好是鬼节。那晚鬼门大开，除了像这样被阴婚拖累的，其他众鬼都可以返回阳间，度过一个夜晚。”

大部分女鬼因为在地府住了太久，在人间已经没有亲人了，所以兴致缺缺，艳鬼更是直接回道：“没兴趣。”

景黛又问：“你们有多久没去人间看看了？”

小花忍不住了，走到王子俊身前：“能不能离婚？”

“啊？”

“我问你，一个月后，能不能离婚？我还想回人间看看的，你不要拖累我。”小花大有“你不同意我就打你”的意思。

王子俊往后挪了挪：“你干嘛？别、别动手啊，我好男不跟女斗，不打女人的，女鬼也不打，你要是敢动我，我……我就去告诉判官！”

“判官会告诉你，这是家暴。”艳鬼施施然道。

“家暴怎么了？”王子俊一时没明白。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们的家务事，别人怎么好插手呢？”

“家暴是不道德的！不是，你们这么大个地府，连个家暴救助站都没有吗？”

贞娘温温柔柔地道：“地府有妇联。”

王子俊：“……”

一个月后，王子俊表示，就算小花不威逼，他也会离婚的：“那真不是老爷们儿干的事。”

见王子俊当真承担了过错方的责任，主动提出离婚，让小花恢复了自由身，众女鬼不由有些许改观。

小花也很有礼貌地对王子俊道：“谢谢你，王大哥。”

王子俊被这一声“大哥”叫得有点不好意思：“应该的，本来也不是你的错……哎。”

小花茫然地看向贞娘：“贞姐，他是不是……”

贞娘摇头示意小花别说了。

依偎在一起的废后和元贞太后相视一眼，一个说“委屈”，一个道“难过”。

艳鬼笑道：“能不委屈难过么，严格来讲，阴婚也不是他的错啊。”

王子俊唉声叹气：“就是啊，这当个鬼，还一不小心整成二婚了。难道我从此就不配投胎，重新做人了？”

艳鬼提醒道：“何止不能投胎，今晚鬼节，你都没资格返回阳间，想用功德换一次托梦都不行。”

王子俊：“……”

“阿艳。”焦仲卿制止道。

“但我可以。”艳鬼走到王子俊正前方，“投桃报李，我愿意返回阳间，帮你解除阴婚。”

“我也可以。”

“我也愿意。”

“……我知道你们挺讨厌我的，你们真愿意帮我？”王子俊不敢置信，“是有什么条件么，需要我做什么，还是……”

艳鬼难得郑重严肃：“我们只是希望，你从下辈子开始，能做一个尊重女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