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分
着明确的分寸。这些使她对于他的感觉是复杂的,复杂在欣赏之余当然希望他可以好一点,而她也并不准备为此牺牲。
她的困扰很快得到了解决。
她听到身后他很严厉的喝止了小女孩的话题。
孩子的眼圈瞬间红了,要哭不哭。
他把水放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小女孩,身高使他即使脸色苍白也有种天然的压迫感,他没再多责备一句,看着刚梳好的头发,“不说了。好不好?”
小女孩没有点头。
他没有勉强。
腰上时不时传来的绞痛使他很难保持平静克制。
他靠得很近,她能看到他握紧而发白的指节,能看到他汗湿的衣服上蹭到的几处新鲜的血液,能看到他无法完全抻直的左臂在身侧微微颤抖。
这时候她意识到了他是冰冷的,保持体面使他本就是孤单的。
从第一次见到他已经很多年了。
他相貌出色,孤零零的抱着书包看向不知道什么方向。孩子会想什么她或许知道,他那时想什么她猜不透。
很近,近得这时她能嗅到他衣服上似有似无的香味。
她看到了残端上被划出的一处小伤口尚在渗着血。
这对于他也太微不足道了。
她还是问,“弄破了。有没有消毒。”
“哪里?”
她捉住指给他看。
“哦。”他缓过了痛劲才看到,“开药时被铝箔刮的。没事。”
太微不足道了。
“看起来你挺难受的。陪你去医院?”
“老毛病。”他想了想,“确实得住院两天。我自己会安排好。能帮忙照顾孩子两天么?”
“行啊。”她没刨根究底。
——
车子开得很稳,他的神色缓和了很多,青肿的手背抵在腿上轻轻擦着,刹车一来,他连忙又抓紧了扶手,倦色还在。
健谈的司机找到了新鲜的话题,说着拐了八百个弯的亲戚里大龄未婚的晚辈。
二人随意应着声,很是敷衍。
敷衍不久后又被反噬。
司机稍有些恶作剧的问,“你这……家里人没意见么?”
她稍稍迟钝,“什么意见?”
“我们是同事。”口气不善,听着是不耐。
她这才后知后觉被问了什么,瞄了他一眼,想着已经有了答案也闭口不提。
司机见状,机敏的谈起了人生哲学。
这会儿,二人是都没了搭理的心情。
好在路也没多远,他又在腿上擦了擦手背,见没什么用才作罢。
车停了,他推开门才背包弯腰去拿靠在脚边的拐,脸色也随之舒缓开了,有了一点笑意。
她就送到了电梯口,回家时小女孩抱着她的大鲨鱼迎面扑了过来,他腾出手揉着有点乱的自来卷,“没事了啊。乖。”
他对孩子有点溺爱,几乎不见责备,很少因为孩子犯错了生气,小女孩也只在他面前才有着纯然的天真浪漫。
接了小女孩塞过来的大鲨鱼,孩子气的举在空中游来游去,玩了一会儿放回了椅子上,摊开手愉悦道,“好了呀!大鲨鱼把怪物都吃了。”
小女孩单手托着腮端详着他,一点不闹腾,不多时偎在他了的腿边,“爸爸。你以后不生病了好不好?”
他点了头,示意她自己先玩。
小女孩乖巧的将拐递给他,自己则先跑去书房那张小书桌上画画。
他不禁笑了。
住院这几天落下的事让他暂时没有再乱想什么,他整理着这些天没有好好看过的消息。
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工作耽搁了。
他手背肿着,打字自然更慢,问题琐碎就去了电话,他边翻着手边文件边梳理着,说着说着直到对方提醒着,“听起来你身体不太舒服。”
“没有。”他清了清嗓子继续梳理完挂了后才发觉时间已经过了挺久,后背湿了,口干舌燥。
孩子玩累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也累了,看着电脑上一闪一闪的消息发着呆。
身体的疲累容易缓解,那些在心里时不时浮出来的负面情绪却很难散去。
人在生病中应该会尤其悲观。
他想他这十多年里,自己能决定的事少之又少,自己能把握住的事也是极少。
他有着的心高气傲。
在站在走廊上看着调皮的学生恶作剧学自己僵直着腿爬上楼梯时。
在他下课正兴致盎然的问着老师难题,但衣服被同桌扯开,露出深灰色的校服裤子裆前泅湿了那一小块痕迹时。
他的信念崩盘了。
他原本试图不在意这些。
他能走,哪怕在康复中心里恢复时他由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