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孤独的狗
滨城,地处渤海湾,三面环山一面环海,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是胶东半岛上一颗璀璨的海滨明珠。据说,滨城曾被某国际颇具权威的环境机构评定为:世界上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之一。对于这个华丽的称号,没有人去深入印证,也没有人提出质疑,反正《滨城晚报》是这么说的。
几年前,为了经济发展的需要,也为了将自身塑造成现代化都市,滨城市政府审时度势,在城市绿化和城建设施方面动了大手笔,其中最辉煌的工程就是:完善了城市公路系统,修筑环城、环海公路。而海滨观光大道,便是这一“辉煌工程”的点睛之笔。
二零一一的某个夏夜,夜晚的海滨观光大道华彩绚丽,道路两旁的街灯彻夜通明,远远望去,它就像一条绵延揽怀着滨城通往仙境的彩带。
时间临近午夜,海滨大道上的车辆已是寥寥无几,一辆香槟色的奔驰小跑车悠然驶过,车里坐着一个美丽娴静的小女人——陈果。
陈果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借用一句环保宣传语:那种美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如果非要用文字来形容一下,那也只能用一些看似相互矛盾的词汇:圆润而窈窕,端庄而妩媚……假如您刚用“性感”夸赞过她,那么您会马上意识到,或许用“典雅”会更贴切。
此时的陈果开着车,眼睛呆滞地看着前方的路,海风穿过开启的车窗撩起了她的秀发。香车美景,美人却有些寂寥。也难怪,就在两个小时前,就在海边某僻静处的那辆路虎车里,陈果还在黄伟明的身下亢奋而迷醉地娇吟喘息,可此刻她却一个人驾驶着跑车,行驶在这条空旷而孤寂的大道上。
车厢里溢满了失意的味道,陈果触开了方向盘上的音响键,她本以为听听歌儿或许会缓解一下那些愁绪与烦闷,可是那些平时她喜欢的情歌,此时却让她的鼻子一阵阵发酸。她想起了闺蜜杜丽丽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失落和孤独的时候,千万不要听情歌,那是会死人的!”
陈果苦涩地一笑,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指尖轻挑,终结了那些靡靡之音。
在路边驻车,下车后的陈果展开怀抱,仰天长出了一口气。她想拥抱什么?她不知道,正如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停车、为什么要停在这里。
距离停车位置不远的地方,就是迄今为止滨城最昂贵的海景楼盘——海滨名士小区,陈果的家就在那里。两年前,陈果在海城的父母在确定女儿不肯回到他们身边之后,便倾其所有积蓄在这里给他们的宝贝女儿买了那套公寓。
虽然离家已经很近,但此时的陈果却并不想回家,因为她知道在那个家里等待她的依旧是孤独。孤独是没有区域划分的,在哪儿孤独都一样,都是孤独。
自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吗?陈果觉得她不是。
沙滩的沙很细,也很软,那就不该委屈了小脚丫儿,于是陈果脱了鞋,她本想再脱掉丝袜,却恍然想起:哦,刚才走得太急,丝袜在包里呢。
提着鞋,沿着沙滩漫无目的地行走,要走到什么时候?陈果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她也不知道;也许就是前面几步远,也许是前方的那座灯塔……无所谓,现在她就是想走走,一个人走走。
享受着如丝般柔顺的海风,陈果在海边沙滩上蹲坐了下来。眺望着平静而幽暗的海面,她突然觉得自己有太多的委屈。
委屈,真是一种很奇葩的东西。假如您漠视它的存在,它便落寞地屈居一隅,直至烟消云散;假如您对它稍有触及,它便无限度地发酵、膨胀、泛滥……
陈果真想对着海面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纵情地来一次宣泄,可她正犹豫着是否付诸实施,两行细泪却已经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模糊的泪光中,是一个男人的影子——黄伟明。
黄伟明是陈果的老板,也是她唯一的男人,且是她唯一深爱过并仍然深爱着的男人。而在两个小时前,这个男人伤害了陈果,可他本人却浑然不觉:他刚从她的身体抽离,就迫不及待地接起了电话。他对着手机很紧张地“嗯嗯哦哦”了一番之后,转头竟然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催促陈果:“果果,你先下车,我得赶紧回去,‘那个人’来电话了,说小婷的身体不舒服。”
那个人,是黄伟明的妻子苏静;小婷,是黄伟明和苏静的女儿。
是的没错,黄伟明是个有家室的人。
陈果深爱着黄伟明,很无私的爱。她不在意他已经有了家庭,也不想破坏他的家庭,她甚至从未曾奢求过任何名分,她只是想和她爱的人在一起,仅此而已。可是黄伟明竟然在她激情尚未退却、喘息尚未平复的时候催促她下车,这让她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尴尬、窘迫、委屈、黯然神伤……彼时的陈果默默地穿着衣服,可黄伟明的催促却撕毁了她企图固守的最后一丝尊严:“果果宝贝,你快一点,别耽搁时间,听话,动作再快一点。”
直到下了车,陈果始终一言不发,当然,也一直面无表情着。
黄伟明启动了车子,隔着开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