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二阿哥降生

夜幕如墨，文鸳孤独地站在院中，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她的眼神空洞而深邃，不知聚焦在何方。

时间的沙漏悄然流转，直至东方的天际渐渐泛起了一抹鱼肚白，破晓的曙光即将初现。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静谧的黎明，璟雯满脸惶恐地从内室冲出，一把拽住了文鸳的衣袖，声音中带着哭腔：“文鸳格格！小阿哥还是没生下来，福晋体力难支，求求你！奴婢求求你去救救她吧！”

“什么！”

文鸳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她的心神从遥远的沉思中被猛然拉回，身体一晃，几乎要跌倒。

“姐姐！”

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随即疾步冲向内室。

内室的门被猛然推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但文鸳仿佛未曾察觉，她的眼中只有躺在床上虚弱至极的柔则。

柔则的满头青丝已被汗水湿透，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的脸色如金纸般黯淡无光，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文鸳的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慌，她环顾四周，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抓住了李太医的衣袖，声音中透露出急迫与焦虑：“李太医！你是京中妇科圣手，你告诉我，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太医深吸一口气，用袖口擦去额头的汗水，神色间难掩焦急：“福晋此胎原本安稳，但今夜意外受惊，导致气血逆行，如今已使不上力气生产。”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参汤已给福晋灌下不少，可若是产程再拖延，恐怕小阿哥在母体会呼吸不畅，生命危在旦夕。更甚者……”李太医凑近文鸳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凝重，“恐怕会一尸两命啊……”

“你说什么！”文鸳只觉得眼前一黑，脚步不稳地后退了几步，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

难道……难道……这一切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她定了定神，紧紧抓住李太医的衣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李太医，你一直受我瓜尔佳氏的恩惠，如今若能救了福晋，你便是王爷的大恩人！你再好好想想，可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李太医面露难色，他紧锁眉头，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格格，确实还有一策可试，然而此法凶险至极。便是以烧红的剪刀将福晋的下体剪开，待小阿哥安然降生后，再行缝合伤口……”

文鸳心中一动，这不就是现代医学中的侧切之术吗？然而，此法在古代却属禁忌，极少有人敢于尝试。

李太医继续说道：“只是，此法虽能助小阿哥出生，但对福晋的身体却是极大的损伤。以福晋目前的状态……恐怕难以支撑……”

“这……”文鸳闻言又犹豫了，女子生产，即便在现代，也是九死一生。

“纾……纾纾……”此刻却听柔则气若游丝，喊着文鸳的小字。

文鸳急忙俯身，将耳朵贴近柔则的嘴唇。

她的脸庞不知何时已被泪水打湿，心中的焦虑与无助如潮水般涌来。

“纾纾……你答应过我……要保这孩子万全……”

文鸳只是咬牙，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好孩子……这番决定，是为难你了……”

“你帮了姐姐这么多次……再帮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以后……以后姐姐都护着你……绝不让人欺负你……”

文鸳泪水如泉涌，凝视着柔则苍白如纸的脸庞，最终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身走向李太医，声音带着决然：“好，李太医，就请您动手吧……”

然而，听了这话，李太医却突然双膝一软，“哐嘡”一声重重跪下，声音颤抖：“非是微臣不愿……但福晋生产之际，微臣身为外男在此已是大大逾越……怎能亲手操刀，玷污了福晋的清誉啊！”

文鸳闻言一怔，心中顿时明了。

是啊，若让李太医这个外男下刀，即便柔则能侥幸存活，她的名节也将尽毁，恐怕再也无颜立足于世了。

情急之下，文鸳一把揪过一个稳婆，急切地吩咐道：“你！你来跟着李太医学！”

其实下刀之法并不难掌握，只是这等在贵人身上动刀子的事，岂是这些稳婆们敢做的。

她们手中的剪刀仿佛有千斤重，颤抖得无法自控。

其中一个稳婆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到被下，然而恐惧还是占据了上风，她一把扔开剪刀，跪在文鸳面前磕头如捣蒜。

“格格饶命！老妇实在不敢啊！”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奈。

文鸳心中的焦虑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于是，她一咬牙，猛地推开那个稳婆，声音里透露出无比的坚定：“让我来！”

文鸳抬眼看了一眼柔则，只见她艰难的睁着眼，朝自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