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相公
裴宴礼不言,只是拿出一块锦帕,擦了擦衣袖上沾染的污血。
时婳像只漂亮的猫猫,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动作。
察觉到她的注视,裴宴礼道:“赵夫人,今夜我跟你去别院,明天再带你回侯府。”
时婳点点头,小声说:“你说过的,我记得。”
“至于赵煦之……”他略一沉吟,“实非良配。”
时婳点头如小鸡啄米。
裴宴礼瞥她一眼:“府上出了何事?”
时婳先是不语,随即才闷声开口道:“就是那位宁姨娘……刚才府里下人来报说她滑胎了,侯爷便急匆匆赶了回去。”
提起赵煦之,时婳神色中依旧是委屈怨愤的。
“吵架了?”
若不是恰好吵了架,裴宴礼很难想象,居然会有一个男人在明知妻子没有带任何护卫仆从的情况下,把她一个人撂在人生地不熟的山顶上。
时婳苦笑道:“我和他哪里吵得起来?”
“我现在只盼着赵煦之什么时候能和那宁姨娘更加珍重对方,放我自由,只是她现在滑胎,我都不知道这事会不会和我有关。”
“为何是与你有关?”裴宴礼问道。
时婳疲惫道:“我也不知为何,宁姨娘自从怀孕以来,惊惧不安,三天两头的出问题,回回都赖在我身上,我现在对那边……是避之不及。”
内宅的这些阴私事,向来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的,时婳也不想拿这些事去烦他。
裴宴礼脸上是她看不懂的神色,他亦识趣的没有再问。
“今日多亏殿下了,否则……我怕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时婳心有余悸。
现在是古代不是现代,像她这样的身份如果当真被土匪玷污,这不是她能够自己选择名节还是生命的事。
届时,赵时两家都会视她如耻辱,她今天哪怕在这里活了下来,回去也活不了。
更何况自古女子重誉,如果她当一回贞洁烈女以死明志,死后估计也得被人议论纷纷,落得满身污名。
裴宴礼看着她,忽然,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道:“过来。”
时婳一怔。
裴宴礼道:“不是说害怕?”
时婳顿了顿,随后当机立断坐了过去。
人在神志不完全清醒的时候,行为上会变得会变得大胆许多,就像他刚才她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靠在裴宴礼怀里跟他哭诉,敢撒娇求抱,但是现在理智回笼了,让她去黏着裴宴礼跟他诉衷肠,她又有点害羞。
毕竟人总不可能是时时刻刻把自己放在演戏的状态里。
时婳坐在他身旁,没真的去抱他,而是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拉过来,跟自己的扣在一起。
裴宴礼的手很暖和,也可能是刚杀完人,血比较热。
时婳今天惊惧交加,而且他这辆马车比赵家的马车要好许多,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颠簸,慢慢的,她真睡着了。
裴宴礼任由自己的手被她牵着,只感觉到自己肩上一沉,时婳垂着小脑袋靠在了他肩膀上,手抓的很紧。
几息之后,他神色挣扎片刻,估摸着时婳是真的睡着了,才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身子,护着时婳的头把她放平。
但哪怕是躺下了,她还是微微蜷着身子,那是一个非常不安的姿势。
他站起来,悄悄掀开她的裙边,看了一下她的脚踝,只见她的鞋子也脏了,沾满了泥,而脚踝处更是肿胀的如鸡蛋大小。
他眸中戾气一闪而过。
此时天色昏黑,天际隐约可见而是掺杂了些阴暗的灰,半阴半晴,像是要下雨了。
这呼出一口气,该是冬天之前最后的一场雨。
他忽然开始庆幸这天的这份巧合。
他今天本不是来月老庙的,而是要回一趟别院,他的别院离栖林山比较近,在半路上他无意中掀开车帘,看见一辆马车有点儿像赵家的马车,便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一路尾随人家夫妻到了月老庙,可看着人家感情美满的写了红纸挂在树上,心里又觉得不畅快,把那张碍眼的破纸挑下来便下了山。
可他也没有回别院,而是又回京了。
回城路上,他莫名的心烦意乱,这种没来由的心慌在不久后得知赵煦之突然策马回府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裴宴礼向来自认是个冷情冷性的人,这些年来多少大家闺秀在他面前惺惺作态也好,直抒胸臆也罢,他从未放在眼里过。
可现在只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测,他在京城和栖林山之间往返。
莫非这月老庙当真有点神?
在听到那对小夫妻笃定的说山上没有人时,他也曾松了一口气,想着赵煦之或许也不是那么混蛋,可他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还是策马上了山,看见那一路凌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