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一壶清酒,几盘瓜果点心,一盏油灯。
庄子后方的小院里,时绥正端坐在石桌前独饮。
大抵是喝的有些个醉意,一口饮尽了杯中酒,时绥吟起了临江仙。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常扃。柳梢梅萼渐分明。春归秣陵树,人客远安城。
感月吟风多少事,如今老去无成。谁怜憔悴更凋零。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
许是唱的入神,就连有人靠近都未曾发觉。
来人,正是晋王李玄。
他也不知道今夜发什么疯,突然就来了庄子,然后就见到这一幕。且这场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那女人半夜不睡觉,独自在月下饮酒作诗,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
突然起的风,让只着了白色薄纱裙的时绥看起来有些单薄。那单薄背影,让人看了有一丝丝心疼。
“呵,爱妃好雅兴,月下饮酒作诗,倒是快活!”
时绥转身,看清来人是李玄,招呼都没打,又转过身去饮酒。
嘿,这女人现在连装都不装了,竟然对他熟视无睹。
晋王倒也不生气,在时睢对面坐下,给自己斟上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就这样,两人无言,各自饮着酒。
许是这朦胧的月色有些醉人,又或是这乡野之地多了些快意。几杯下肚,李玄有了些醉意,不知觉的将手伸去捏时绥的脖子。
可手在触及时绥脖子时却停住了。
他看到那个女人巴掌大的小脸上,两行清泪。
“哼!”李玄冷哼,掐着时绥的手放了下来。若不是父皇赐婚,他定会拧断她的脖子。
“你最好给我安分一些!”撂下一句狠话,李玄恼怒的拂袖而去。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耳畔,时绥才伏在石桌上放声痛哭。
嘴里喊着的,是爹和娘。
宅子右侧的墙头上,时修远双手环胸在墙头上坐着。看着痛哭的侄女心痛不已,可他却不知该如何去安慰。
他想,或许哭一场是好事,他们阿绥苦了太久了。让她痛哭一场宣泄下也好。
随即跳下墙头,绕到前门,从正门进了院子寻了厨娘。吩咐其煮点宵夜,免得阿绥等会哭的累了肚子饿。
“二老爷,要不要去问问王爷用不用宵夜?”厨娘双手在围裙上擦着,小心翼翼的问着。今夜王爷宿在庄子的住院里,瞧着院子里的灯亮着,想来是还没歇下。虽说她是时二老爷雇来的,可到底这是王爷的庄子。
“不用!”时修远回答的是斩钉截铁,不带一点犹豫。
哼,就他?也配吃宵夜?
吩咐完厨娘,时修远就回了自己的宅子。至于阿绥,她向来克制,想来不会哭太久,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免得她心生别扭。
时绥的确如二叔所想那般,没哭多久就回了屋子里洗漱。
刚洗漱完,就见厨娘端了宵夜过来。看着碗里的燕窝粥,时绥知道,定是二叔吩咐的。二叔刚刚定是在某个角落看着她哭吧。
清酒的后劲有些足,用完夜宵时绥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手里还握着书,就沉沉睡去。
第二日时绥起的有些晚,估摸着是昨儿个夜里酒喝的有些多,多睡了几个时辰。
草草的用了早饭,又下了地看庄稼长势。
今年雨水不错,照这个长势,等到了秋收,怕是产量比预想的还要高。
庄子上的庄稼不能拿去卖,更不能让外人知晓。那么储存就是个问题。
时绥去找了二叔,商量着在后山脚下修上几间粮仓。回来时路过西瓜地,发现漏出来的几个西瓜个头不小,怕是有个七八斤。
拿手挨个敲了敲,声音清脆,想来应是熟了的。便将几个瓜摘了,喊小安子送回宅子。又转头去菜地里看看,发现西红柿也红了不少。
当初时二叔出海归来时,带了不少的菜种子。可惜下船时不小心把装种子的布袋撒了,只剩下一小把。那剩下的一小把种子,就是西红柿和西瓜。时绥种粮食时特地留出了半亩地,专门用来种西瓜和西红柿。
西红柿成熟后若不及时摘,就会烂在地里。时绥又让绿意回去拿了箩筐,喊上庄头和胡娘子,将熟了的西红柿全部摘了下来。
摘完了又摘了几个西瓜,分成了四份,让人给时府,晋王府,承天侯府以及军营的时砚一人送了一份。
酷暑难当的夏日里,冰镇的西瓜最是解暑。
叔侄二人正在院子里吃着冰西瓜,边规划着粮仓的修建,就见小安子满头大汗的跑进来。
时绥努努嘴,示意那边有切好的西瓜,自己去拿。
小安子先是擦了擦额头回了话。说是按照吩咐,将各家的东西都送了去。又说军营规矩森严,将东西递给时砚时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
“二老爷,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