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转眼间，又到了阖家团圆的中秋节。

意料之中，时绥无需去参加宫宴。本就没有期待的事情，自然谈不上失落。

相反的，时绥的脸上竟露出笑来，轻声呢喃着：“时机到了。”

桂花开了满树的金黄，满院飘香。

小厨房里，主子丫鬟齐上阵，做饼皮的做饼皮，做馅儿的做馅儿。

待一个个的挤子里都包上了馅儿，搓圆后放在定制的磨具里压出花样，再由春桃端去烤炉烤制。

莲蓉，咸蛋黄，鲜肉，红豆沙，四种馅儿的月饼每样烤了一炉。

刚出炉的月饼，烤制微焦的麦香混合着馅料的甜香，弥漫着整个小院。

风一吹，朝着院外飘去。

刚准备出门的李玄，闻到这股从未闻过的香味，心中冷哼。

哼，果然是乡野女子，整天就知道吃！

被李玄嫌弃鄙夷的时绥，此刻正顾不得烫，拿起刚出炉的月饼咬了一口。咀嚼月饼间，还不忘让绿意取两个食盒来，将每种馅的装上几个，放到送给时府的节礼里。

至于宫里，她没打算送。毕竟对外而言，她现在是个患有重疾之人。

除去送给时府的，院里的丫鬟们一人得了一块，又给何管家送了两块。平日里管家对她还算照顾，两块月饼不值当什么，是那么个心意。

晋王去了宫中，时绥不便出门。

时府的节礼是由老管家安排人送去的。送礼之人回来时，不止带回了时府的回礼，还带回来一个人——时府的大少爷，时砚。

短短三月不见，时砚清瘦了许多。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忧愁，再无往日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父亲同意了？”

“嗯！”

“阿绥一直觉得，大哥有状元之才。阿绥不知道大哥为何要弃文从军，但我还是尊重大哥的选择。只是，听说京郊的军机大营训练苦的很。”

时砚伸手想摸摸妹妹的头，只是还未触及，想起她如今已是晋王妃，手硬生生的顿在半空中。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苦怕什么。阿绥莫要担心，最近过的可好？”

“好得很呢，你看，我这都胖了一圈呢。”时绥提着裙摆，转了个圈。

“瞎说，哪里就胖了？好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爹娘还在府里等着，他们也念你的紧。”

“好，我送送大哥。”

两人并肩朝外走去，直到出了院门，时绥摆摆手，让妹妹莫要再送。

待时砚台转过身，时绥鼻子一酸，才小声的道：“大哥，其实，我并不想你去从军。”

多少好男儿战死沙场，她怕！

时砚脚步一顿，心中一暖。可他若不去参军建功立业，将来拿什么护她？

“阿绥放心，大哥定会保护好自己！”说完头也没回的出了晋王府。

他生怕一回头，看到阿绥难过的样子。

中秋佳节之时，月上中天夜。

一壶桃花酿，一盘月饼，外加几分点心果子。

将杯子斟满，一饮而尽。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赴宴归来的李玄，刚踏入王府大门便听到婉转空灵的歌声。脚下的步子，不听使唤的循着歌声而去。

那是一方小院，明月下的女子一袭白衣，一头乌发只簪了根白玉桃花簪。

她的手腕很细，仿佛一用力，就能将其捏断。

那女人似乎并未发觉他，一曲唱完，举杯将酒饮尽，在丫鬟们的起哄下，跳起了舞。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舞蹈，但他能看的出来，她的腰肢很柔软。

月色下，白衣飘飘，女子一个旋转的动作，让李玄看清了她的脸。确如外界所言，时家女好颜色。

一曲舞毕，李玄才发现自己此时身在何处。他摇了摇脑袋，想着许是晚宴时喝了些酒，迷糊了，才走到此处。

李玄心中酌定，一定是这样。

呵，这个女人，一个人在后院过的倒是逍遥。

李玄虽是个闲散王爷，却没有早睡的习惯，日日看书到很晚。

老管家端了醒酒汤送来，又拿出两块月饼。这月饼还是上午王妃赏的，听绿意那丫鬟说了月饼对中秋的意义，便没舍得吃，留给了王爷。

“那个女人送来的？”

老管家不敢说谎，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低头不语。

李玄哪还有什么不明白，嗤笑一声，将目光从月饼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