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惯了,“本就是一样的。”
太子垂眸。
手中的面团被他揉得忽遍忽圆,也不知到底该揉成什么模样。
“放模子里吧。”云舒提醒他。
大迎手艺好,模子的图纸一出来,她三下五除二就拿了几块废铁皮做成蛋糕胚模子。
太子意外俞园竟然能有废弃的铁皮子,但他没问。
自昨日那场要起未起的争端之后,他惊觉自己的手伸得太长了,恐怕已经让云舒感觉到了不适。
毕竟,他还不是太子,她也不是国师。
还没有到什么都能互通的地步。
他也有事情瞒着她,幸好,她也没问。
噢……
她问过的。
是他没答。
蛋糕胚子安静地躺在模子里,白白净净的,似乎比冬日里的雪还要干净。
他瞧着与寻常的面团子没什么两样,但也知,云舒于吃一道上,甚是刁钻。
本就是向讨她开心,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逆了她。
“父皇传召多时。你当真不进宫去瞧瞧吗?”他问。
“不去。”云舒答得果断,“不开始打蛋清吗?”
她目光热切地提醒他,“打蛋清费时费手,若是现在不打,等蛋糕烤好了,还见不着奶油。”
“打。”从未见过云舒用这么热切的目光看向自己,太子一时间有点飘,“费点手能叫你出气,值。”
对于云舒不肯进宫,他心里是暗暗高兴的。
但作为盟友,他还是得提醒一句,“父皇心里素来清明。只是他是帝王,要权衡。”
“帝王术嘛。”云舒啧啧叹道,“少府以后也要用这样的权衡术来对我吗?”
“自然不会。你我……”太子亦答得果断,“生死同契,自然与旁人不同。”
只他自己知,说到“生死同契”四个字时,心里有点生闷。
云舒满意地点头,“你我自然是与旁人不同的,有些事,你没到时候不会告诉我,我也一样。少府,你我之间,我不希望像我和圣上一般用揣度人心的方式争狠斗勇。我不傻,但我希望,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能让我放下防备,在他面前当个傻子。”
太子愕然,忘了手中的打蛋清的动作。
“快打。”云舒催促他。
她还等着吃蛋糕呢。
蛋糕能刺激多巴胺的分泌,能让她觉得快乐。
心情好了许多,她也同太子多说几句,“这世间,一饮一啄皆有定数。若不是你待我赤诚,我也不会在众多皇子中选你。三皇子瞧着莽了些,却是个没坏心眼子的。”
太子沉默着打蛋清,心里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高兴。
云舒又说:“我不会去见圣上,因为他没有给我有份量的交待。他舍不得长公主,我便能舍得他。”
到底是有过死亡记忆的人,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肠冷硬,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硬。
太子更加不高兴了,还有些慌。
如果有那么一天……她是不是会舍得他?
“他舍得的,或许不是皇姑母,而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泥。”他为皇帝辩解。
“不论是谁。我不在乎。”云舒抱着伤臂坐到门边,吃一颗临时小几上摆的冬枣,叹一声“真甜”,道,“这是最后的一茬了。谁都想抢最后的收成。”
谁慢,谁就可能分不到三瓜两枣。
只要是有这念头的人,都会来。
恍惚间,太子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的认识过云舒。
他所知的云舒,记忆里的云舒,是只爱吃,不管俞园外之事的,甚至是……
她卧房之外的事情都不过问。
是从什么时候不一样的呢?
打着蛋清的太子爷浑不觉把一簇蛋清泡儿打到了鼻头上,慢慢想着,是从她及笄之后,慢慢无声无息地换掉俞园的人开始。
而他,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才惊觉云舒不似表面上那样单蠢。他才在做表面文章的时候,动了真正要让她与自己签下生死同契的心思。
很快,他就没有闲心思想东想西了。
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一个大男人两条胳膊,竟然真的仿佛要折损在一碗蛋清里。
皇帝来时,太子依旧与蛋清斗智斗勇。
云舒撩起眼皮看一眼,拖着断臂对着皇帝哼哼,“皇伯伯怎么来我这里了?是不是我院里的谁给皇伯伯报信了,舍不得太子给我做蛋糕,来寻我麻烦了?”
听她孩子气的话,皇帝准备了一路的话都没派上用场,像个孩子间的和事佬一般,故意虎着脸道:“说的什么话?你是朕亲封的少国师、如公主,谁敢寻你麻烦?不要命了?”
“谁寻我麻烦就会没命?那太好了,皇伯伯快给我作主!”云舒把断臂往前送了送